二人的目光立即落在柳莺身上,萧安宁也连忙把钱昭给她倒的茶递到柳莺身前。
柳莺如实回答:“放心吧主子,我我先前在书上看过的方子能用,就只是复杂些。每过几天就要喝些不同的汤药,平时也不能断了药丸,应该到不了安都他就能痊愈。”
钱昭听着,倒茶的手一顿,萧安宁也开心的看向他,他眼眶微红,只说道:“太好了。”
钱昭把茶端给萧安宁,站起身对二人抱拳行礼:“郡主,柳莺姑娘,救命之恩我们六道堂没齿难忘,下官也愿以命相报。”
柳莺喝了口茶,看向萧安宁,说道:“我只是奉主子的命令行事。”
萧安宁见状连忙去扶钱昭,说道:“青鸟与柴明、元禄他们三个年龄相仿,性格也像,我只是起了恻隐之心,不想他正值少年就离开。”
今日说到这份上,萧安宁又忍不住提起柴明:“柴明也是,都怪我,如果我当初同意他跟着我,可能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萧安宁忍不住又要落泪,钱昭也是红了眼眶。
萧安宁泪珠子直掉,柳莺一摸身上才想起自己的手帕给城郊的孩子了,只好求助地看着钱昭。
谁知钱昭早就掏出了帕子,此时正好附上萧安宁的脸。
萧安宁以为是柳莺,要接过帕子却碰到了钱昭的手,只听他声音颤抖地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怪就要怪他命不好。”
钱昭为她擦拭了眼泪,接着收起了帕子。萧安宁一想刚才,脸颊微微泛红,向钱昭道了声谢。
两人以这奇怪的气氛结束对话。
夜里萧安宁有些睡不着,便穿好衣服起来,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只见她抬头张望,轻功运起落到屋顶上,轻手轻脚地找了一片地方准备坐下。
谁知刚坐下身后有了声响,萧安宁抬手向后劈,被钱昭抬臂挡下。
萧安宁随即停手,道:“原来是钱都尉。”
“郡主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钱昭在她身旁坐下,问。
萧安宁回答:“今日药喝的晚了些,有些睡不着,上来吹吹风。你呢?”
钱昭侧身,没表情的脸在月光的照映下有些柔和,他说:“睡不着,出来守夜。”
两人于是无声地赏起月来。
不一会门口进来两人,是宁远舟和任如意。
萧安宁两人与他们距离远些,没听到他们在聊什么,只是看二人的表情动作,却像对有情人。
于是萧安宁问钱昭:“宁堂主与如意是什么关系?”
钱昭自然也看到了两人的互动,向她概括:“任姑娘想与宁头儿有个孩子,但不要有感情,宁头儿没答应。”
萧安宁听了惊讶地看看两人又看看钱昭,往钱昭那小挪一步,说到:“劳烦钱都尉给我详细讲讲。”
钱昭话少,但句句都说在点子上,一会就把两人的爱恨情仇说了个遍。
萧安宁竟想不到他们两人的故事比她姐姐与丹阳王还要有意思。
讲到最后,萧安宁问了个关键问题:“那宁堂主到底为什么不同意?”
钱昭看着萧安宁,月光衬得她眸子发亮,不同于平常端起的郡主架子,竟有些可爱。
他对上萧安宁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轻声说:“碍于身份,还有身上的重任。”
钱昭天生的多情眼,简直看着狗都一副深情样,萧安宁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
谁知此时钱昭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问:“宁头儿向郡主提过任姑娘的身份吗?”
萧安宁如实摇头,钱昭眼神暗了一分,又一瞬间收起自己的情绪。
萧安宁望着月亮根本没看到他的异常,只是感慨:“这世间为何要有那么多因为身份而难得两全法的事。”
钱昭听言愣住,问:“郡主难道也有这样的烦恼?”
萧安宁摇摇头,不肯继续说。萧妍与丹阳王的事只有她知道,这种皇室秘辛更是不能往外说。
萧安宁一时有些伤神,也不知道姐姐在宫中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萧安宁的思维早就发散到萧妍的孩子要怎么培养,这模样落在钱昭眼里却是以为她在思念心上人。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虫鸣声。
子时的打更声响起,萧安宁本是想回去的。不过只见西边升起一盏孔明灯,两人心下奇怪,对视一眼都想要去查看。
刚一起身,便听到斜下方的屋子有开门声,二人立即停了动作,只见一陌生模样的女子从任如意房间出来,确认四下无人,匆匆朝着孔明灯的地方赶去。
萧安宁觉得有趣,想要跟上,被钱昭一把拉住,他小声道:“一起。”
顺着孔明灯的方向走去,两人翻进一处院落,躲在一间房屋后在暗中观察。
院中已有人候立,身旁的侍从手中握着一根细绳牵着空中孔明灯。
两人在庭院中接头,那女子说自己是天玑分堂朱衣众琥珀,另一人是朱衣卫巨门分堂堂主江绣。
“琥珀”急切说道:“越大人惨死后,各处分堂都四处流散了,属下受了伤,只好一路混进梧国使团,好不容易才终于看到玉衡分堂的记号……”
漂浮的孔明灯被侍从扯下,光影参差中照出了暗处钱昭肃杀的脸,一旁的萧安宁也面色一沉。
任如意此时来和朱衣卫的人接头,而且她的话与她神秘的来历仿佛一切对上了,宁远舟竟然找个了朱衣卫的人来帮忙。
刚准备继续听下去,萧安宁就被钱昭拉着离开了。
一路上钱昭快步走着,萧安宁追不上时才慢了脚步。
“钱昭!”萧安宁见他情绪不对连忙叫住他问,“你也不知道如意是朱衣卫?”
她还以为宁远舟只瞒了她一人,现在看来是整个使团都不知道。
“他说她是褚国的不良人。”钱昭此刻正在气头上,不想回头看她。
萧安宁还想要说什么,钱昭直说:“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郡主回去去休息吧。”
萧安宁听言也开不了口,跟钱昭道别后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