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们不是刚讲到了这蛇的故事吗?
而如今,这条蛇徂溜一下,一圈一圈松开缠绕在金鸟颈肩上的身体,由缠绕变为最后一点垂挂,乃至最后那点尾巴也滑下来,整条蛇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金鸟只感觉冰凉又丝滑无比的东西,在硌着自己皮肤的情况下,略微粗暴地划过她的颈侧,然后掉在地上。
硌到她的是蛇鳞,就是颜色深蓝让她误认为它是海的王子的鳞片。
落在地上的蛇开始往店铺的门快速前进。
金鸟?
金鸟是条有点儿没良心的蛇。
金鸟好在没给你起什么大名小名,不然闹出什么情感来,你我都难办喽。
金鸟自顾自对蛇的背影说着那种半简单半复杂的话,成功实现了“对蛇弹琴”。
不过谁让这条蛇是蛇?金鸟眼里它不通人性,看它蠕动得这么快,看起来已经差不多恢复完。
她的目光里没什么东西,只是含带调侃地移向里蛇身上缠着的大大小小的绷带。
这蛇好像挺高傲,也有可能这是它蛇生中第一次被人救,还处于宕机的状态。
金鸟(可惜了它不会化形成什么绝世美人。)
金鸟行吧,走吧,别又受那么老重的伤。
但有些事就是出了奇地巧。金鸟的这个想法,还会马上实现。
不过至少至此,她与那条蛇长达三个多星期的相处是正式宣布结束的了。
有什么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设想一下,一条蛇到了大街上,那些官兵警卫,不得轮流出动?兴许还有好多资深教授闻讯赶来。
金鸟(不仅如此,而且就这么放它去大街上,隔壁的琴奶奶就多了个找茬儿的理由了。)
金鸟(这不行,从我这索走的首饰,不算上发卡,其余的五个已经可以凑一豪华套装了。)
不过她清楚,无论是送还是低价出售,她都不会亏。毕竟那是她用法术变出来的。
金鸟(琴奶奶真是不缺一颗向往美的心。)
特别是当她想到,琴奶奶发间的那亮丽又璀璨的水晶发卡。
她只顾着原地思考,忘了那条蛇此时已经不在店里。
在别人看来,此刻我们这金鸟就怔愣在原地,面无表情的,也没什么动作,她才像那个宕机了的。
当她反应过来时,门口空无一人。
是空无一蛇
金鸟(走这么快?)
金鸟盯着门框上左右轻摇晃的风铃若有所思。
随即她走出店铺。
在走出店门左拐的那一秒,金鸟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旁边。
金源斋旁边又挨着另一户人家,两栋楼间的缝隙是这一段面向太阳的街道少有的阳光照拂不到的区域。
当她路过那缝隙,立刻察觉到了那比阴影还要深一层黑一层的存在。
是一个人,比她高,黑暗中高大身影胜过浪潮,似在不断往她这儿袭近。
她将余光告诉她的这些信息迅速整合。
先不说是不是冲她来的,但是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捡垃圾,那就是什么黑暗组织光明组织的。
显而易见的杀气在她的余光中扑来。这似在提醒她,她所见的应该不是什么捡垃圾的。
不敢想象,如果那东西是面对面在双眼的视野内扑过来,会多么冲击一个人的内心,将内心深处那恐惧逼迫而上。
不过,那东西今天可找错人了。
提起黑雾,作为一团飘渺的半虚状物体,我们通常都只觉得它来自树木燃烧后产生的模糊气体,只是颜色恐怖了些,对我们造不成什么伤害。但这黑雾,不知为何变得锐,变得利。
它清晰,比水中初坠的颜料清晰。
金鸟终于转过身,直视他。她脸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东西果然在不急不缓地靠近。
但在最后关头,它猛然加速。
这一瞬间突然的拉近,却也给了金鸟看清他的机会。
这团黑雾是有主人的,这主人呢,就在这其中。
仍旧看不清面孔。此时黑雾已然逼至距离她不到三寸的地方,就快将她吞进去,但在此时又突然停下,像一匹完美的马,刹住脚步不需要后摇。也正是这时她再一次看到,以黑雾作掩饰,那一层狂狷里面,银色的刀尖,正停留在距离她眉心不到三寸的地方。
金鸟不动声色,甚至近而观察浓雾中对方的脸,这一步的向前,使她眉目离刀尖只剩两寸不到。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八九不离十是在惊讶金鸟自始至终没变过没起伏的表情。
浓雾开始消散,金鸟看到那把刀也已经消失不见。
如同拨云见日的人看到的并非是太阳一般,浓雾消散,金鸟看到的似乎是一个更具杀气的人。
我该说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吗?
不对吧。
金鸟(没人告诉过我,这些黑暗组织光明组织的人中,有这么美的人。我不会放过刻意隐瞒的人的。)
是一个男人,金鸟需稍稍抬头或抬眼。才能一睹面前这幅“等身画”。
高挑的身材,一身形似谍者杀手的打扮,站在那儿,像是定海神针,又像是高天之上的神罚。
乌黑的头发,些许发丝垂落在眉眼间,似乎是那银色双瞳的帷幕。
只是不知道,这帷幕是落下了,还是刚刚揭开。
该怎么形容他呢?似乎只用一个“俊”字或是“冷”字就足够了,但又好像远远不够。
而如果堆砌着辞藻来描述他,似乎又感觉…冒犯了、侵入了一片正值雨时波涛汹涌的大海?
…对!大海,我知道了,如果要说出他像什么,那就是大海。
大海有多雄伟,多壮阔,他就有多俊朗,多森冷。
金鸟回过神来。
金鸟(正义的人不能沉沦于美色。)
刚准备动手。
她举起的手在半空中被对方握住。
金鸟想要东西,为什么不走正门?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陌生男人怕你不会给。
与此同时,两只手还在较量比拼。
一个死死握着,一个试图挣开然后反擒拿。
此处很明显的在于,这场“斗争”中对方毫不费力,而自己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手倒已经发力到颤抖。
对方松开了手。
金鸟那我不拦你了,从这缝里走,从后门来我店铺吧。
陌生男人?
金鸟不然你以为金源斋有东西可以免费给你?
明显金鸟这是冲着“怕你不会给”那句话去的。
金鸟我刚刚说了,想买东西,走正门。
金鸟所以反过来,你现在想免费拿,就走偏门。
不过,稍微再理解一下,就能明白,这代表金鸟已经允许他进入金源斋。
果然,金鸟没有真带他挤那个不到几步路但足够阴森的通道,而是带他出来,领着他走进正门。
我也好奇,这个被她调侃,且一直被她怀疑的人,接下来会怎么让她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