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安眠

季墨安静的侧躺在榻上，已经睡着了。

　　应季雨的强烈要求没有将人赶走，到现在他依旧守在床边，正撑着脑袋看季墨柔和的睡颜，感到某种心安的慰藉。

　　“真好啊。”季雨喃喃。“你终于来陪我了……”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季墨的脸颊，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有见过的阴郁，透露着一丝令人难以理解的痴迷与偏执。

　　太久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少个轮回、多少个重启。多少个相同又不同的世界，一切都是机械般的死寂。

　　——终于，直到这一次。这天他像往常一样走在那个山角遥望，等待那个需要他帮忙撑一把伞的人。重复着已经演练过无数遍的动作，向固定的方向再次抬头……

　　他终于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

　　季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走过去了。想要扑过去拥抱、想要流着泪告诉她自己等了多久、想讨一个安慰性的吻。

　　但这些念头全都被他死死按下了，最终也只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然后悄悄把伞倾向她的方向。

　　——这是季雨所能表达出的，所有的思念。除此以外一切的情绪，都必须好好藏在温润的表象下，不露出一分一毫。

　　或许连季墨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是个很恋旧的人。对于所有让她某一瞬间感到陌生的东西，都会被她下意识的推远。这一点，季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没关系，只要她想。季雨可以永远扮演她最熟悉的，好兄长、好导师的角色，不让其他的心思显露出一分一毫的蛛丝马迹。

　　同样的……他也可以是一个好情人、好伴侣。

　　只要她想。

　　缓缓靠近，季雨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让我多贪恋一点此刻的温暖。毕竟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就要回归原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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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安稳的睡了一觉。得益于师兄体贴的帮忙传话，她可以赖在床上再休息一会儿。

　　揉揉惺忪的眼睛，定睛一看——季雨居然就趴在床尾休息。

　　就这样呆了一晚上——？！这怎么休息的好啊！季墨正想要轻手轻脚的离开，没想到他居然直接睁开了眼睛。

　　“醒了？”还没等她开口，季雨先一步出声，还顺便摸了摸她的额头，像是在看有没有发烧。

　　“我已经没事啦……倒是师兄你，在这里守了一整晚吗？”握住覆在额头的手轻轻放下，季墨佯装生气，不痛不痒的指责道：“昨晚就应该把你赶回自己的房间，刚跟我说过要好好休息，转头自己就不注意身体……”

　　责备中流露出的关心让季雨很高兴。他只是淡淡笑着，又顺势抚上和季墨交握的手。安静听她念叨，也不做解释。而季墨刚刚重生，对于同门的思念冲淡了警惕心，导致也她并没有意识到当前季雨过于亲昵的动作。

　　两个人都很怀念当前的氛围，这是已经让他们久违的祥和、欢快、平静，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什么变故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但由于各自的秘密不能说出口，即使眷恋，也只是默契的拖延了前往早课拜访师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