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事件之后,周九良紧张兮兮了好几天,在剧组工作时故意躲着江林,怕自己被江遥报复。
孟鹤堂也担心周九良的人身安全,租了个老头乐,每天都接送周九良回家。
两人谁也没提卡座里的那个拥抱,都不想让对方不自在。
还好,大概是忌惮他们手中的黑料,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
同事言言非常仗义,看出来周九良不想接近江林,自告奋勇包揽了那一部分工作。
孟鹤堂借着节目的东风,攒了点钱,已经不需要打工了,平时勤加练习基本功,还能得空研究段子,对未来充满希望。
只是最近王海的表现越来越不好,频频缺席彩排,不仅如此,连合租的房子都很少回了。
孟鹤堂私下找了王海很多次,王海都避而不谈,脸上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复杂表情。
最近一次,孟鹤堂终于把王海堵住了,王海平时是个最爱嘻嘻哈哈的公子哥儿,孟鹤堂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颓丧:刘海油成成一缕一缕的,双眼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胡子拉碴,衣服看起来也有几天没换了。比流浪汉好不了多少。
孟鹤堂一改往常的温柔和善,揪着对方的衣领:
孟鹤堂“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了,有什么事兄弟一起扛,你能别搞得这么可怜吗?!”
狠话还没说多少,孟鹤堂莫名鼻子一酸,他从小就是一个敏感的人,很容易共情他人,很难向朋友发火。
王海身若无骨,全靠孟鹤堂的手才没瘫坐在地。
他嘶哑着声音说:
王海“孟哥,对不起,但是我的事你帮不了我。”
孟鹤堂忍住鼻子的酸痛,
孟鹤堂“你能把话说明白吗?!再这样我削你你信吗?”
王海摇摇头,
王海“孟哥,我和你认识有三年了吧?你是我朋友中最讲义气的,但也是最单纯的。你知道王海的王是哪个王吗?”
孟鹤堂“把话说清楚了,别卖关子!”
王海苦笑:
王海“北京市委书记王有德的王,那是我亲大伯,上个星期还开着会呢,就被抓进去了,现在也没能保释。”
王海“我爸是大连斯伊科互联网公司的董事长,当年创业的时候,没少找大伯帮忙,最近也要强制配合调查,公司资产冻结,我姐我哥为了让他们出来,各处找关系,但现在谁也不搭理我们家。我妈急得心脏病复发,昨天刚进ICU,不知道还能不能睁眼看看我。”
王海“我知道我的家人做了错事,我现在连恨谁都不知道。”
王海“孟哥,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我家的情况,富贵的时候你不是酒肉朋友,落魄的时候我也不想影响你的前程。”
说罢,王海走进出租房,收拾收拾行李,给孟鹤堂一个拥抱,离开了。
周九良深夜下班的时候,高高兴兴地拉开车门,一看到孟鹤堂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不是,谁家好人大黑天带墨镜啊?
周九良小心翼翼地问孟哥,你没被别人欺负吧?是不是江林他们雇流氓打你了?!
孟鹤堂大尾巴狼似地顾左右而言他:
孟鹤堂“拉倒吧,要真是黑社会我还能来接你吗?”
只是他的嗓音怪怪的,不像往日的清亮。
周九良心一紧,没有废话,把孟鹤堂的墨镜摘了下来。
果然,眼睛红红的,肯定哭了很长时间。
周九良心里清楚自己在孟哥这里地位还不是很高,人家没有义务什么事情都告诉自己。
但是想到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惹孟哥这么伤心,他心里很不舒服。
孟鹤堂想要维护他作为哥哥的尊严,伸手去抢墨镜,并且控诉:
孟鹤堂“怎么回事啊,最近接二连三都给我找不痛快啊,你们都要造反不成?”
周九良占据“人在车里,我在车外”的有利地形,就是不给。
周九良“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走了。”
周九良威胁道,只是有点心虚,怕对方不接招。
孟鹤堂叹了口气,不说话。
周九良继续缠着对方。
周九良“这样吧孟哥,我猜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周九良“今天创作剧本不顺利?”
周九良“看了个悲情电影感动的?”
周九良“吃饭吃到辣椒了?”
周九良“刚买完衣服发现打折了?”
周九良“有流浪猫进屋打坏你家古董了?”
眼看着越来越离谱,孟鹤堂没忍住笑了。
周九良看到孟哥笑了,这才放心。
周九良“是王海的事情吧?他家里还是自己出了什么事?”
周九良话锋一转。
孟鹤堂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敏锐,一猜就猜到要害了。
周九良解释,自己看过王海的资料信息表,他爸挺有名的,上网一查就有新闻的那种,最近看王海老是缺席彩排,留心打听,就发现他们家出事了。
孟鹤堂“九良,要不我退赛吧,我一个人怎么说相声啊。”
孟鹤堂“九良,可是我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啊,搭档跑了太丢脸了。”
孟鹤堂哭红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方向盘,好像一只小兔子啊。
周九良心里有种冲动,一种想立刻变得强大的冲动,能够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和他实现愿望,让他开心。
孟鹤堂把周九良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周九良没忍住轻轻抱了孟鹤堂,他的下巴轻轻抵住孟鹤堂的肩窝。
周九良“没关系,孟哥,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