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即墨家的。”对于不认识的人，桔梗并不太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嗯，虽然对方长得非常好看。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外公，这样回答应该就能蒙混过关了。

“居然是即墨阿公家的孩子?!”男孩背着竹筐惊讶地张大嘴巴，尾调上扬声音里满是喜悦。

变声期的男生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即墨阿公的外孙女吗?”

“嗯。”不知道要说什么，桔梗点点头，发出个单音。

与陌生人交流什么的，真的一点也不擅长啊。

荆芥单手叉腰看着眼前穿着单薄的女生“不冷吗?”

“什么?”

“我说你穿这么少不冷吗?”荆芥朝女生身上努努嘴。

虽然只是晚秋，但是每天早上的凉意不比冬天少。

“还好，估计是习惯了。”

瞎逛了半夜现在也不觉得冷。这温度比起家里的空调差远了。

桔梗伸长手臂抓住荆芥背着的竹筐，右手拿着鞋子朝荆芥晃晃，

“我能把鞋子放进你的背篓里吗?背篓看着好像很沉，装了什么东西?”

“是野鸭蛋哦。”男生笑着转身示意桔梗把鞋子放进去。

背篓里放在小半篓青白色的蛋，还混杂着其他桔梗不认识的蛋。

荆芥一大早去芦苇荡收了不少野禽蛋，每年过了中秋野禽就会聚集在村子旁的芦苇沼泽里繁殖，他起早摸黑每天都能捡上大半篓的野禽蛋，一直捡到明年开春。

“我带你去捡吧，这片芦苇是野鸭蛋和野鸡蛋比较多。”荆芥拨开枯黄的芦苇，回头对身后的桔梗说道。

“(⊙o⊙)哦，你怎么知道的?”

难得遇到伙伴，荆芥很是高兴，高兴过头的表现就是一路上絮絮叨叨。

看样子是个热心肠的人呢。

“因为附近一带的芦苇丛我都捡了一遍了。”

“周围的芦苇丛多数是野鸭蛋，可是呢，沼泽中央也有野鸭蛋，还有鹌鹑，那种家伙一吓它就不会动了，可惜下的蛋太小，不解馋，用它来和鹌鹑炖汤很好喝。”

“现在这时候的水太凉了，得穿雨靴。”荆芥指了指跟在身后当的女生冻得发白的脚。

“光脚踩在泥里是比较方便，如果因为水太冰冻伤了就麻烦咯，长冻疮会又痛又痒，而且很难养好的。”

桔梗跺跺脚，脚下的泥土细腻的触感让她不舍得走。

“那个，你是不是经常来捡野鸭蛋?听你说得我心痒痒的，也想快点捡到了。”

桔梗不是没有捡过野禽蛋，小时候在芦苇丛里钻来钻去，总能找到几窝蛋，然后拿回去做煎蛋解馋。

不过，现在的心情和小时候是不同的，也不是重温回忆的心态。

只是纯粹的想要逛一遍。

但是眼前清秀的男生一脸兴奋的样子，让她有了干劲，颓废了很久的她总算振作起来打算去干点什么了 ，即使她现在只是想要找野禽蛋。

长得密密麻麻的芦苇完全挡住了脚步，荆芥弯下腰瞪大眼睛仔细瞅着被拨开的草丛，要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小动物就不好了，要是踩坏了野禽的窝.....

桔梗倒是老神在在地抱着手站在一旁到处张望。

薄雾揭起，一切朦朦胧胧的景物变得清晰起来。浅浅的水面泛起涟漪，一圈又一圈，包围了一簇簇芦苇，一簇芦苇就是一个小岛。

“喂!即墨阿公家的!”

在这片静谧的沼泽，突兀的叫声打断桔梗继续看下去，她扭头应道“什么事？”下一刻视线便跌进荆芥清亮的眼睛，她怔了怔，垂下眼睑。

“帮我捡吧，等下我们再抓几条鱼回去。”

“拿回去做早餐吧。”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透过芦苇打在男生的侧脸，衬得轮廓温柔。

桔梗的眼皮颤了一下，低下头，荆芥的微笑像石子一般投进了湖里，心里泛起细密的涟漪。

“嗯，好。”

当青菜粥在灶台上氤氲着热气，柴火还冒出火舌时。

桔梗又蹑手蹑脚地溜进院子，阿黄满身的泥水已经半干了，见桔梗进门屁颠屁颠的冲过去。

阿黄跳向桔梗手里拿着的鱼，又蹦又跳。

桔梗匆忙躲避它，护着抱在怀里塞满野鸭蛋的鞋子。

屋外的动静惊醒了打瞌睡的即墨阿公。

秋日里浓郁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厨房与火苗手舞足蹈。

——“桔梗 ，吃饭了。”

——“知道了，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