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齐岑还是同意了。

他用手搓了搓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对064交代：“20分钟之内一定回来。”

064点点头，然后又拿出一个东西交给齐岑，解释道：“时间到了，或者遇见什么危险，就按这个，我会听见。”交代清楚齐岑东西的用法后，064头也不回的走向中度污染区。

中度污染区的雾很浓，能见度很低。064只能拿出一盏灯，这盏灯从外表来看平平无奇，但被064用先前捡到的那块石头点亮时，这盏灯居然一直稳定的发着光，一点也没有被周围的环境影响到。

064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边盯着脚下的路。“太空了。”他喃喃自语。四周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石头，但没有树，更别提鸟这样的动物了。064蹲下来抓了些土，把一只手的手套摘下来，然后用那只手抓了些土在指腹碾开。

从手指开始，那只手很快缠上黑色的花纹，然后逐渐向手臂蔓延。

064只感受到一股刺痛，再然后整只手都没了知觉。“啧。”他烦躁的皱了皱眉，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捞出来把刀，直接把手臂砍了下来。一团莹蓝的光包裹住断臂的地方，一条条数据流划过，然后组成了一条新的手臂。

064握了握拳，又甩了甩手，然后把手套带上，捡起那块已经没有光芒的石头，然后直接捏碎。又继续往深处走去。

齐岑无聊的坐在交界处，盯着手里的玩意儿看了一会儿，然后揣进了兜里。因为实在无聊，齐岑开始看着月亮发呆。

莹白如玉的月亮四周包裹着一圈淡淡的红色光芒，显得神圣又诡异。齐岑把手抬起来，然后看着从手指的缝隙中露出的月光，思绪慢慢放远。

其实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外城区不是，内城区不是，A区也不是。

尽管这里只是被抛弃的地方，但污染没来临前，这里也算安居乐业。有慈祥的老人和调皮的孩子，有幸福的家庭，还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尽管这里也不算那么美好。

但那场“雨”毁了一切。齐岑到现在还记得，血一样红的晶体从天而降，有的砸在人身上，有的砸在了地上。人人都在跑，人人都在逃命。

但一点都没用。

那一刻，齐岑突然懂了人间炼狱的意思。

红色，到处都是红色。

红色的血，红色的晶体，血染红的街道。

这场“雨”下到最后，居然下了一场真正的雨。

红色又被冲去，到处都是哭声，所有幸存的人看着这一切，也只能看着这一切。年老者双手合十，祈求神的拯救，周围的人也学着他的动作，这里面有失去孩子的父母，有失去爱人的人，甚至有年幼的孩子。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便会将希望寄予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这里到处都是走投无路的人。

齐岑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愈下愈大的雨，突然想：“如果真的有神，那就好了。”

“如果真的有神，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