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城的晚秋是比较冷的,时春沫手足无措的在商业街逛着,这里热闹的不像话,但她却显得格格不入
时春沫彷徨的站在这些人之中,开始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寒风吹过,冻得人瑟瑟发抖
在她愣神之际,一个醉酒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她,本就虚弱,这样一撞,鼻子又流出了暖流,双腿突然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大街上,时春沫感觉眼皮很沉,在晕过去的前一秒,她看见醉酒的男人被吓得清醒
再之后,她好像看见了那年的江冬泽
他温柔的叫着她小姑娘,嗓音温润问着“小姑娘,这么晚了该回家了”
她笑的明媚,也带着青春的大胆道“我想看你画画,你很帅,尤其是伴着落日余晖,我明天还可以来看吗?”
“好啊,明天你可以进来上我的课,但是不要待到这么晚了好吗?”
那年,时春沫还是没有勇气进到教室里去看他画画,可能这就是正直青春的女孩子吧,对待喜欢的人,有时很大胆有时又胆小,最终还是偷偷躲在窗户的角落去看他,充满了年少的羞涩与不知所措
喜欢上一个人,貌似很简单,而且是不经意的
时春沫脑海里还有浅浅的意识,甚至听见了有人在叫她“时春沫,你醒醒,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时春沫做了个梦,梦里在她和江冬泽的家,有个三岁的小奶团子,还有她的爸爸妈妈,她看见江冬泽熟练的抱着小奶团子,他们正在计划给她的二十六岁生日会
江冬泽声音暖暖的说“沫沫,喜欢明媚的红色,不如就用玫瑰花布置现场吧,蛋糕也要红色的,沫沫就像骄傲的玫瑰花,这两天我再画几幅一家三口的油画”
江冬泽神色温柔,眼眸里散发着柔光,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就像初见在画室里一样,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时春沫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庞,手指却硬生生的穿过了他,虚无的落在了半空,可他还在对着她笑,时春沫慌乱无措的喊着他的名字,但他却丝毫不给她回应,她哭的撕心裂肺,转眼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混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猛的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躺在病房里,穿上了白色的病服
身旁站着的是,给她确诊陈医生的徒弟,一身白大褂,俊郎的五官,银色的眼镜更衬的他温文尔雅,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身上却透露着成熟稳重的气质
时春沫缓缓的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你是陈医生的徒弟吧?我这是…怎么来的医院,救护车吗?”
年轻的医生淡淡开口,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责怪“你也太不注意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为什么还要自己这么晚出去?是要去喝酒吗?”
时春沫“…”
看她不说话,医生叹了叹气道“我在街上正巧看见你晕倒了,想起来你是我师傅的病人,就把你带回来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独自去那种地方也不怕遇到危险”
时春沫突然感到些许温暖,也觉得有些好笑,在自己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时候,居然是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医生来关心自己,除此以外没有亲人的关心,也没有爱人的陪伴
于是她淡淡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白皓月,你可以叫我白医生”
时春沫缓缓起身,冷静的问道“白医生,我想知道,我的病情恶化到什么地步了?或者说我还有多久可活?”
白皓月吃惊于她的冷静,愣了愣,继而说“你今天晕倒了,可能下一次晕倒,就醒不过来了,你的病如果再不采取治疗,我们也无法断定你还有多长时间,再拖下去可能华佗在世都没办法延长你的寿命了,你这么年轻漂亮,考虑考虑接受治疗吧”
“白医生,你也说了,只能是延长寿命,化疗会掉光头发,最终我的脸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是一个怕疼又爱美的人,而且这世上没什么我能牵挂的东西了”时春沫的眼睛黯淡无光,但还是勾了勾唇挤出一抹带满苦楚的笑
时春沫的眼神让白皓月有一瞬间恍惚,很像他的姐姐
他和姐姐是孤儿,姐姐在他还上初中的时候得白血病去世了,他总是记得在她最后的时光里也总是这样对他笑,自此以后他便对学医有了一种执着
等白皓月回过神,看见的是时春沫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落叶,此时她像是这世上最孤独的人
白皓月生起了怜悯之心,便说“时小姐,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帮助你”
时春沫笑了,是发自内心感谢的笑,道“白医生,真的是医者仁心,是要做我的解语花吗?谢谢你,可是对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就诉说心事,是不是太唐突了?”
闻言,白皓月面色上显露出一瞬间的尴尬,但只是一瞬间
“时小姐,你和我去世的姐姐很像,不是长相,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可能是气质,也可能是面对生死的淡然,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没有恶意”
时春沫没想到白皓月会这么说,于是微笑,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