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亚暄从那双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笑容只浮于表面。
这里，荒林丛生间，半包围式建起了三栋红砖楼，若只是单单看着，没有人会将这里和学校联系在一起。
阳光并不光顾此处，周围的云杉直耸云霄，浓密的枝叶为这所学校提供了阴凉的庇护地。花朵无法在这里生存，倒是青苔乐得其所。
因而，这里无论白天黑夜，都是开着灯的。
在操场上抬头，有如坐井观天，云朵的移动异常明显。
夏亚暄支开了余欢，在房间的书桌前，就着零零洒洒的灯光，用学校批发的劣质水彩笔随意画画。正要画上太阳时，楼上传来一声枪响。
尽管害怕，但好奇心还是催促着她去寻找那个“受害者”，顺手拿了果盘里的水果刀出了门，往楼顶缓缓走。
刚到，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体恤衫，黑色工装夹克，黑色运动裤的男人从栏杆外翻了进来。还未看清他的脸，夏亚暄就想叫人——不论他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李秦见状，直接将她推到墙角，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以防她发出声音。
楼顶那盏破烂的灯倾泻下黄色的光，恰好落在两人的脸上。她清晰地看见了他的脸，几乎没有瑕疵的皮肤，五官端正立体，他的那双眼睛尤为勾人，满是情意。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或许是用的山茶花的沐浴露。正是这样的香味，让夏亚暄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眼底的惊恐散尽，挣扎的手也安分了。
“别出声！有人要杀我！”他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往往会因为眼睛看着眼睛，而显得真诚。可能是因为看见他身上没有枪，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也可能是因为别的……
总之，她相信了。
李秦见她没有要喊的意思，松开了手，刚刚的运动量让他带着轻微的喘息。
“帮帮我，好吗？”声音低沉，满含委屈与无助，眉头微微皱着，眼睛明亮里透着伤感。夏亚暄被他这样一副样子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没等她回答，楼道里又传来了不绝的脚步声。
余欢，还有其他八个男生。
她打着手电筒上了屋顶。
“亚亚，你们在干嘛？”余欢弱弱地问了一句。此时此刻他们的距离确实有些暧昧。
李秦倒是无比坦然:“女朋友跟我闹脾气呢，哄哄她。”跟变脸似的，马上换上了笑脸，顺势牵起了夏亚暄的手，她能够感受到他指尖冰凉，掌心确实暖和的。
“亚亚，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男朋友?”
“啊……嗯，对！电话认识的，之前打错电话，然后聊上了。”李秦见她如此乖乖配合，眼睛更是肆无忌惮地盯着她。
当时学校里只有夏亚暄、余欢和那八个男生。
其他人都去参加“教育性讲座”了，这样的讲座只有他们学校有，这里的每一个学生精神疾病、杀人、嗜赌等等，至少占一个。
夏亚暄本不属于这里。她的妈妈是爸爸的情人，她妈妈和爸爸合谋想将原配杀了，夺其钱财，结果天不遂人愿。计划败露，加上原配又给他们安了几个其他罪名，最终判得无期徒刑。
爸爸的原配得知她的存在，将她送到了这里。
面对老师问：“你能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吗？”，夏亚暄确实哑口无言，无从证明。最后她符合入学条件。
入学资格——不过是由钱决定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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