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现代小说 > 斜阳与挽歌
本书标签: 现代  极致温柔系列文  精神病院 

第一乐章(2)

斜阳与挽歌

雾蒙的清晨,纵人们都在酣然梦中陶醉,一封信件已悄然陈于写字桌前……

一份偌大的恐惧感顿时笼上了葵心头。睡觉时的房门已被反锁,窗户外罩有铁栅栏;难以想象,昨夜趁月色,有人打开门锁,进入了葵的房间后留下了一封信件又匆匆消失在了黑暗里。毫无头绪中,她只得继续在焦惧中踱步,她不敢告诉他人,不想再成为备受关注的焦点,却唯独向安倾诉了这件事。

雨季自是烦闷的,一连几天的天色阴郁,常伴细雨。葵除了吃饭就是整天窝在房间里捧着《哈姆雷特》,几乎要把头陷进去。她难以接受有人在疗养院内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信件被收纳在了写字桌的抽屉里,外面上了一把锁。她害怕打开它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如果可以,最好是能永远腐烂在抽屉里”

昼夜相替中时光荏苒,无形中突出了岁月嶙峋的脊梁。对未知的窥探中,加重了葵自身的精神内耗,必须时刻背负的恐惧压垮了她;而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她和同龄人一样也会在凄清的长夜里抽噎,忍不住两颊沾花。她竭力不将自己的脆弱示于言表而是匿藏于心,将这份敏锐的感知力像娇嫩的花朵一样呵护。她害怕丧失这份与生俱来的敏锐而彻底沦为“平庸”。可悲的是这份她所独有的感知却成为了她致命的弱点——内耗的根源。

难以跨越的磨难,却终究被时间抚平。数日后,怀揣忐忑,葵缓缓拉出了抽屉。信封安然地躺在里面,一股馨香席卷了葵的鼻腔;可能是上次太惶恐的缘故,她竟没能注意到这醉人向日花香。

信封打开是一朵风干的向日葵,书信人自称挽歌,以礼貌的措辞,流畅的逻辑向葵发出了成为笔友邀请。通篇阅览一遍后,葵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就语言礼节上不难看出书信人的道德修养,唯独留信的方式却有些突兀,结果上总归是好的。多日来的不安作过缕云烟飞散,斜阳跌落远山,霞云映照在葵的侧脸显得格外迷人,宛若天使。葵将信托起轻轻抱在怀中,贪婪地吮吸着花香,不自觉在凳子上蜷起了双腿……

她在信纸背面留言,婉然谢绝了这份来路不明的好意。

可即便已然干枯,向日葵的香气仍不曾减退……

在此之后,这件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杳无音讯了,葵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那封信而感到稍许欢喜,却又无力改变自己仍如往日生活在这座阴晦的囚笼中的命运。

也罢,何人不也曾是向神明祷告的虔诚信徒,只不过面对命运,神明也显得无力,招来骂名。

月下,葵趴在窗边,任视线翻越低矮的围墙,眺向近处昏黑的菜畦与灯光通明却又微渺的远方。她能做的,只是把希望放逐彼方,把美好留给妄想。难以想象余生的将会怎样,也许是在这里度过大半辈子吧。她凝视着脚下狭窄禁忌的寸土,掩面抽泣浸没于绝望。

晚些,黑白的钢琴跃动在幽冥中,而这次则是惘然而缓和的悲怆。

上一章 第一乐章 (1) 斜阳与挽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