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星垂着眸，阴影遮着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静默良久，才轻声问：“我可以帮你消去这一世的记忆再送入轮回……你愿意吗？”
婴灵睁着猫一样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文曲星又说：“像你这种灵体，强留于世会很难受，而且你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无法轮回……我想，不论如何，你的爹娘都不希望看到这么一个结果。”
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萧世听了文曲星的话微微蹙眉：上仙除非是接到天诏要去人间完成任务，否则不能轻易下界。虽然这种小事管的松，他也可以帮忙瞒过去，但是文曲星若要将婴灵消去记忆直接送入轮回，那可就有点难办了。
因为仙都有规定：诸仙应各司其职，不得干涉。
每位上仙负责的事都不同，像轮回一事，向来是由孟婆负责。文曲星如果随意出手，很容易受到惩罚。
文曲星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想帮婴灵一把……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文曲星隐瞒了一件事――他其实认识这只婴灵的父母，也见过这婴灵刚刚出生的样子。
他记得那位父亲风流倜傥，谈吐温和。记得那位母亲貌美如花，举止优雅――那是一对天作之合。
再加上小婴灵，就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人间的集市那么多，他独独选择了这一处集市落脚，原本就想着来看看这两位故人――
却不想他们是如此下场。
婴灵揪着自己的手指，委屈道：“我想留在这里……我爹娘迟早会回来的！”
这句话连萧世听了都是心里一软。
文曲星和萧世一脸默然――他们既不想告诉这婴灵人死如灯灭，他父母再不会回来，又不想打击它这颗幼小的心灵。
“……这样吧，”文曲星想了想，三下五除二折出一只纸鸟，温声道，“你若想在这待着，我不会阻拦。你若想要我的帮忙，放出这只纸鸟便可――我会来的。”
“……好。”婴灵小声应道，而后站在原地，表情可怜兮兮地目送着二人远去。
…………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来买东西的，”
萧世性子比较急――他们逛了这么久，还没有挑好要送给陆子云的礼物――陆子云的生辰要到了。
“买了啊。”文曲星一脸“无辜”地拎起方才在小摊上买的铃铛，故意在萧世面前摇了摇，言语带笑道，“这不就是吗？”
萧世：“……”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一言难尽，而后又被他一声不吭地绷了回去。
陆师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
原来自己和“小黑猫”以前的相处模式这么有意思，和寻常友人无甚差别，完全不存在身份上的隔阂。
毕竟，萧世可是那驾凌于万物之上的天道的一部分啊，文曲星与之对比，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上仙而已。
陆师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而后又回过神，跟着两人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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