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东都】
大片黑鸦色的密层乌云笼罩在熹微破晓将出的天边角隅,沉重又晦暗,白昼初显,静谧无声的空气中正酝酿着新一轮的杀戮。
坐落于市中心的哑舍赌场较比往日竟提前闭门休业,一改往日觥触交错欢欣无度的极乐场景,唯独一盏浑浊昏暗的灯打量着大厅内严肃紧绷的气氛,映射在平滑金灿的墙柱上的人影透着隐隐的冰凉。
二楼精致富丽的尽头包厢被严加看守,突然从包厢内传来声响,黑暗中不知是谁将漆黑的手枪上了膛。
仅仅一声,足以崩断神经。
那男人随意坐在赌桌的另一侧,轻轻挑起眉梢,饶有兴趣地望着赌桌这侧紧盯手掌内被汗水沾湿的纸牌而瑟瑟发抖的男人。
布着硬茧的指尖还流连刚刚捏灭的烟草气息,在赌桌上点了点,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模样。
田柾国“在回国前小辈就听闻张叔叔的牌技奇佳,所以特意前来拜访。”
田柾国“不过似乎看来张叔叔不愿与小辈过手,还是说张叔叔跟在朴社长和闵理事身边久了,最后甚至都忘记尾巴应朝着哪边讨好了。”
面前的男人听到那两个名字后猛然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漆黑寂静的清瞳没有一丝涟漪,却泛起令人胆寒的冰霜。
他悠悠地点燃一支烟,星火灼目亮起,透着隐晦飘渺的微弱雾霭,响起他真正发作前的最后忠告。
田柾国“如果不提前整治,那么田家就会被人背地里吃摸干净。”
田柾国“但还是提醒你一句,田家无论再怎么被人喧宾夺主,那也始终姓田,外人休想从中额外分羹。”
他向对面扔去一支手枪。
语气仍是不高不低的冷漠。
田柾国“你也跟过我爷爷很久了,那么肯定了解田家绝对不留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是请张叔叔自行解决吧。”
田柾国“小辈着实是不敢太过造次。”
末了,反锁声重重落下。
耳畔缭绕枪响后的余音。
飓风过后海面重归平静。
他无言地捻灭手中的烟,眼神中却是下定狠心般的决绝。
田柾国“至于狗身后的唆使者我当然也不会轻易饶过。”
田柾国“怎么哑舍赌场今日这么安静?”
“听说是[鹰弋]元老之一的倪先生昨天被发现死在走廊了。”
田柾国思索片刻后瞬间了然。
田柾国“是啊,又到[鹰弋]话事人竞选的时候了。”
[鹰弋],雄鹰游弋,故为东都市掌控全局的野心家。
即为黑帮。
每当夜晚来临,这个城市便会包裹上晦暗的罪恶,欲望诞生于无人之处,攀爬进角落并生根发芽,层层绵延,直至嗜血破晓,才会得到满足。
亦或者永无止休的继续索取,生生不息。
有人群的地方就需要管理,但法律法规不能约束一切,罪孽深重的恶人也会逃脱制裁,我们相信这个世界,但是我们却不相信世界的公正。
这个世界太过复杂,权衡利弊都掺杂着尖锐与矛盾,反抗意味着终有一方会惨败落寞出局,我们不愿做那冒险的角斗士,随即将怨恨的情绪堆积着,修建形成了黑夜中的正义——
罪恶,反击,斗争
宣泄着澎湃的欲望。
[鹰弋]自上世纪创立,由各门派组成,其如蔓延生长的藤蔓渗透进城市各个角落。
各门派中[金门]处于主导地位,而通过各门派的“家主”竞选则可选出统领整个[鹰弋]的话事人。
而据田柾国所知,如今的[鹰弋]话事人金老前不久已将金门家主的位置传给自己的亲孙金泰亨,势要将那个由赌鬼爹养成的乡下小子培养成下届话事人。
看来此举则是有人坐不住了。
田柾国回身望向被光辉覆盖而黯然失色的哑舍赌场,喃喃自语道。
田柾国“不过是另一群狗咬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