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处女座,内心细腻又脆弱,见不得生死离别,但我也知道世事无常才是常态。所以对于我来说离别不敢提不能忘,只适合收藏。人生悲欢离合,数不尽道不完,像月圆月缺一样,每天在上演。
小x是我邻家奶奶的外孙女,比我小两岁。出于种种原因,她被寄养在姥姥家。我们玩的很好,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不安被放大:她会不会有一天离开?到时候该怎么办?
直到有一天,她我正在吃饭,听奶奶说小x要转学了。我放下碗筷,跑向她家,急匆匆地。
那天我们在巷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多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巷子可以无限延长,过往可以深藏不忘。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明白。我不舍的眼眸,她也看得到。我们什么也没多说,但什么也都说了。
“姐姐,我爸妈办好入学手续了,很快,就这几天,我就得走了。可我不想走,但也没办法。我会常常回来的。”
话音未落,却早已泣不成声,眼泪夺眶而出,她哭红了眼,像只小兔子。
“没关系的,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距离会把我们分开,但心灵却将我们拉近。而且你在那里也会过得很开心,和家人团聚,在新环境里结交新朋友。”
“ 姐姐,我离开的那天你可不可以来送我?”
“ 当然一定。”
她离开的那天我没去,只是看着她上了车。她脸上挂着泪珠,含着泪,含着对这里的眷恋,离开了。
汽车飞驰而过,我躲在门后 ,透过门缝,目送她离开。
她的离开勾起我的回忆。
圆圆的脸庞在短发的映衬下越发可爱。可她总爱抢我的东西,我也会让让她。可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我会和她发动冷战,她也会被我弄哭。但在一天之内,一个真诚地道歉,一个给台阶下。小朋友之间哪有隔夜仇?一起成长,相互陪伴,磕磕绊绊才是常态
她 估计现在已经忘了这个地方——她曾经生长过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白天的天空,晚上的北斗星可还记得她。
“姐姐,你看这有牵牛花呀!有粉的紫的蓝的。”
不时飞来几只蜜蜂和小昆虫,吓得她,扔下牵牛花,拔腿就跑,惊慌失措,像只小兔兔。
她摘花,我也跟着摘;她跑路,我也跟着跑路。
在她那里,从来不缺一尘不染的地方。
“姐姐,咱们去买雪糕吧!雪天吃雪糕最爽了。”
望着她那祈求的小眼神,我无法拒绝,只好跟着她,跟着哥哥,一块去买。
“姐姐,你看这有小脚印,我猜是小狗大半夜出来溜达踩着雪留下来的。”
“姐姐,他们怎么都在铲雪?多白的雪呀!可惜了。”
她被裹成粽子,像个小话痨。
一年很快过去了,她如约而至。一下车,就跑向我家。在我家一丈见方的地方摆上一张桌子,我两居中就坐,面对面写作业。
再后来,她也不再经常回来,即使回来,也不再来找我。我们变得很陌生,就像听不懂的陌生口音一样。
(2)
我家附近有一个大爷,他真的是我大爷,在我爷爷那一辈排行老大。别人都说他性直,有点不懂人情世故,说话有些不留面子。可就是这样的人 ,在我爷爷去世时,跑来我家,问奶奶,“家里办丧事,有钱没?有啥难处就说,别掖着。”
当时家里的确很难,为爷爷治病花了不少钱,可人还是走了。人走茶凉,亲戚该断的断,有人来就有人走,没人问过,我奶奶也没有开口。
大爷的心意奶奶心领了,只是记着这份关心。
大爷身体很棒,早晚总能见他出来溜达,凉快了就在门前躺椅上躺会儿。
大爷子孙满堂,香火不断。他好像是个老师,退休拿着退休金,也能过活。
那天我在集会上修鞋,对面有家买凉皮的,有个老大爷吃的津津有味。我坐等着修鞋,对面的老大爷开始说话,“你快过来,给你买碗凉皮吃。”对着我们这些需要修鞋子的人说。
我很好奇他在和谁说话,在他连说了三次后,我才发现他是在和我说话。
“小姑娘,别看了,快过来,大爷给你买碗凉皮。”
“我吗?我不吃凉皮,谢谢爷爷。”
这时我才认出我大爷,心里暖暖的。
再后来,疫病肆虐,有不少老人扛不住,都离世了。大爷也不在出门,后来疫情过去了,也不见他出门。
那几年村上抓的紧,人死不能土葬,必须火葬。而村里人大多不愿意,就半夜里悄悄把人土葬了。
我们附近的人都猜测老大爷去世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悲伤起来,就这样难受了一年。
第二年春节去他家拜年,先对着桌上的遗像拜一拜,再磕头。我没看到大爷的,心里疑惑,我爸问大伯,“我大伯在哪里?”
“在里屋。”
我想遗像为什么要分开放,算了,到里屋再拜吧!
推开里屋的门,我差点叫出来,我看见我大爷了,他在床上躺着看电视呢。
原来闹了个乌龙,没把我吓死。
但就在这第二年里,我大爷去世了,走的很安详。下葬的那天,我没去。下葬后的那个下午下雨了,奶奶说,这雨下的好。
大爷走了,只留一片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