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轻轻地滴落在铁皮房的屋顶上。嘀嗒!嘀嗒!我从床上起来。
这时我已经没有了困意,于是爬起床拿起酒坐在屋檐下的门口,咕咚咕咚。
这酒的味道如琼浆玉液般醇香,喝下去之后,心中仿佛被甘甜的雨露滋润,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苟活于这乱世之下,饿殍遍地,横尸遍野,我是不幸的,但现在能喝上这酒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许多人连肚子都填不饱,更不要谈这美酒了。
过了一会……
雨逐渐变小,如牛毛般的细雨中走来一个人,那人头顶斗笠,身穿布衣身上背着披风,左手提着灯,右手提着葫芦,一脸笑意的向我走来。
只见他缓缓走来,走到我面前,将手中的葫芦递给我,笑着说道:“尤,你醒啦?雨夜漫漫,何不让我也尝尝这美酒?”
我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葫芦,道:“请坐。”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我身旁,我打开葫芦,给他倒了一杯酒。
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赞道:“好酒!”我们就这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相谈甚欢。
不知不觉,天亮了,雨也停了。他站起身,向我拱手道别:“兄台,最近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有个活。”
我也起身,回礼道:“后会有期。”他点点头,转身离去。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想起往事。
旱灾与饥荒接踵而至,民不聊生。
许多人难以忍受煎熬,或落草为寇,或逃荒而去,但逃荒谈何容易?
许多人都死在了逃荒的半路上。
逃荒途中,能吃的都已被吃光,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皆因旱灾而亡。
这一路上,只剩下树皮和草根聊以果腹。
然而,如此多的人逃荒,这些食物又怎能满足需求?
于是,人吃人的惨状便开始了。
当时流行的是吃小孩,因为小孩儿细皮嫩肉好咬,要是女娃子那就更好了。
当时我十有六,当时我跟着一群人逃荒,当时我们的食物已经吃光了,旁边的树皮和草,也已经没有了。
他们便打起了吃小孩儿的主意,我刚开始加入他们的时候,他们是有吃的给我吃的,有水给我喝。
基本上都不会饿着我,本以为他们是好心,原来只是把我当做储备粮,等到没有食物之时,再将我煮了吃肉。
他们点燃篝火,将随身携带的锅支在上面,那口锅大得惊人,仿佛能装下整个世界,我清晰地记得,他们由于很久没吃饭,原本只需两个人就能搬起的锅,他们却用了四个人的力。
他们将锅架在篝火上,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倒上了水。
等水烧开了,他们像丢垃圾一样,将几个小的小孩,扔进了锅中。
那水滚烫无比,小孩儿进入锅中后,便开始拼命挣扎。
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旁边的大人都无动于衷,他们冷漠的眼神,就像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他们只是食物罢了,等吃完了小孩,他们觉得还不过瘾,还要吃我这样的大孩。
我拼命挣扎着,却无法逃脱他们的魔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口锅离我越来越近。
那锅里还煮着水,只不过那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就像他们那颗肮脏的心。里面还浮出了森森白骨,看样子是没吃完的,因为上面还带着一些肉。
他们将我围在一起,像一群饿狼一样,用贪婪的双眸瞪着我,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把我撕碎。
这时从林子里杀出来三人,向我们奔来。
其中一人手持长剑,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敌人要害;另一人使双斧,攻势凶猛,让敌人毫无还手之力;还有一人则擅长暗器,出手迅速,让敌人防不胜防。
那群人看到这三人,如此强悍。
顾不上我这个“食物”便撒丫子想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想跑和不想跑的都被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斩杀。
我趁机挣开束缚,跑向篝火拿起他们杀小孩的刀,躲到草丛里等待时机。
趁那个拿暗器的不注意,从草丛里冲出来,一刀捅在他的肚子上,随后又用刀扭了又扭。
给他肚子来了个“翻江倒海。”
那个被我捅刀子的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没有呼吸。
“他娘的!小兔崽子,你惹错人了!”
拿着斧头那名壮汉用粗犷的声音向我喊来。
我拔出插在尸体上的刀,摆出一副战斗的姿态。
那大壮举起手中的斧头向我袭来。
就当斧头快要砍到我头时,我利用身高一个侧身躲开。
趁他没反应过来,一刀刺在他的脖子上。
他口吐鲜血,大手一挥将我拍倒在地,将脖子上的刀拔出,用刀划向在我的腿。
我的腿部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鲜血从中流出,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也倒在不远处,身下汇聚成了一滩血泊——他因失血过多而死。
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各处都遭受了重创,气息微弱,仿佛随时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刚才拿刀的那个人应该会过来给我致命一击吧?毕竟,他们是一伙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个拿着刀的人并没有这样做。
他先是凝视着倒地的同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不屑;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了我,似乎在打量着眼前这个生命垂危的人。
突然,他开口说道:“让我来帮你包扎一下吧。”声音平淡得不带任何感情,但在我听来却格外讽刺。
他竟然还要假惺惺地扮演好人!紧接着,他又补充道:“我那两个同伴简直不是东西,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
听到这里,我心中冷笑不已。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试图用虚伪的言辞来掩盖自己的罪行,真是可笑至极。
从他冷酷的表情和决绝的行动中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是一个铁石心肠、毫无怜悯之心的冷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