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淡定了。
“你现在才来道歉,才来有愧是什么意思?祖母因为你的话,身体到现在都没调理好,当年你不来,你现在在这里假惺惺的作甚?”
说话的是叶嘉儿,语气很是不善,毕竟当年姜梨的话直接让老夫人病了数月,后来病虽好了,但那次的病却让老夫人身子骨差了不止一点,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在调理。
姜梨听到老夫人的身体因为她出现了问题,心里也是很不舒服,她在来时其实也怪过叶家为何这么多年也如同姜家一样不来看看她,就算是自己当年的话很伤人,但也不至于如此吧,没想到竟是这样……
“当年梨儿还小……”
十三年前,那时姜梨的母亲刚刚去世,季淑然才进姜家大门没多久,姜梨的外祖母怕姜梨在姜家受苦,特意远赴京城接姜梨回家。
那时的姜梨还只是一个五岁幼儿,只知道季淑然这个“母亲”进门后从不管着她的学习,她想要什么,便给她什么,总之,在五岁的姜梨看来这是对她非常“好”了,甚至比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她还好,就这样,季淑然说什么姜梨便做什么,十分听话。
季淑然之前听到叶家要来接姜梨,还觉得姜梨回去了就回去了,也不会怎样,甚至去了叶家还更好,但她怀疑姜梨撞见了自己与那人的事,这种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是自己暴露了,自己可就完蛋了,她绝不能让姜梨被接到叶家,姜梨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或者被送去一个让她闭嘴的地方。
所以,季淑然特意在姜梨外祖母来之前演了一场戏,扮可怜,说叶家来接姜梨回去会让姜家和季淑然遭受流言蜚语,还说叶家来接她只是为了攀附姜元柏的相国身份……
那时的姜梨本就喜欢这个母亲,再加上叶家远在渌阳,与京城的姜家来往不是那么的密切,她就信了季淑然的话。
那日,姜梨外祖母抵达京城,没休息片刻,便来了姜宅外面,想接姜梨回叶家。
但姜梨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我哪儿都不去,这里才是我家……我是姜家的娘子,我不要做商户女,我不跟你们走……”
此话一说,叶家老夫人就被气得不清,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从此姜叶两家便不再来往了。
“……梨儿当年不该如此识人不清,竟害得外祖母如此,梨儿愧疚难当……”姜梨慢慢说出了当年的真相,有些伤感。
叶家众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但还是有一个疑惑,那就是这么多年了怎么姜梨现在才来解释,而且此次前来也没有提前通知就到了渌阳。
对于这些疑问的答案,姜梨有些难以启齿,但总归是要说的,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将自己这么多年没来的原因说了出来。
在那次之后没多久,季淑然便被诊断出来有了身孕,季淑然根据时间推算,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柳文才的,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她必须想个办法让这个孩子消失,最后她果真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她先是买通大夫,让大夫将这个孩子的月份说大一点,好瞒过姜元柏,然后是借着带姜梨在院子中玩耍的机会,让姜梨和她一起走到楼梯处,趁着府内丫鬟以及侍卫没注意,找好角度,从楼梯口摔了下去,正好摔到了肚子,孩子没了,而众人都“看”到了,是姜梨把夫人推下楼梯,导致了这场悲剧。
姜梨因此也落了个弑母杀弟的名声,最终被姜元柏送去了清呈山的贞女堂,数十年没再出过贞女堂,自然也没有机会与叶家说清误会了。
“唉……梨儿,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也怪二舅没能再去接你一次,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叶明轩听完有些动容,自己不应该因为一个小孩子的话就将她留在那京城不管,既然姜家不想要梨儿这个孩子,那梨儿便留在叶家吧,只是不知道梨儿愿不愿意。
叶嘉儿和卓氏听完姜梨都遭遇,也甚是同情,纷纷表示赞同叶明轩的话,还说叶家老夫人知道了也一定会同意的。
姜梨听叶家众人都愿意留她在叶家,很开心,在贞女堂的十年早就将自己对姜家的感情磋磨完了。
“没事的二舅,梨儿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这次来到渌阳后,我便已经决定要留下了,姜家如此对我,那也就别怪我无情了,我想与姜家断绝关系!”
“好,梨儿不愧是我叶家的娘子,只是这姜家那边,梨儿可以办法?若是没有,二舅会替你想办法的。”
叶明轩虽然觉得姜家这么多年了都没管过姜梨,应该是不怎么在意梨儿的,但姜梨始终姓姜,想让她留在渌阳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断绝关系了。
不过叶家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这姜梨本就有叶家的血脉,只要梨儿若是愿意,最多也就是费些钱财罢了,但叶家最不缺的便是这黄白之物。
叶明轩思来想去这么多,已然下定了决心,却听到姜梨说有办法。
“梨儿这次能逃出贞女堂多亏了梨儿的一个朋友,她名为衔月,衔月乃是江湖中人,是她帮梨儿逃出了贞女堂。”
至于身份的事……前不久衔月在清呈山救下了一位被丈夫活埋了的女人,名薛狸,字芳菲,她想回京城复仇,但苦于没有身份,而梨儿在贞女堂十年,除了贞女堂的贞女们,没人知道梨儿的相貌,梨儿便决定与那人交换身份,趁机来到了渌阳。”
“不过请二舅放心,梨儿的朋友衔月因为是江湖中人,会些小手段,将贞女堂的贞女们的记忆改动了,现在在她们的记忆里,姜梨的模样已经是薛芳菲的了。”
叶明轩还是有些担心,说:“梨儿,你那朋友使的手段真的靠谱吗?而且梨儿你若是交换了身份,那你现在准备以什么身份留在渌阳呢?”
“二舅放心,衔月不会出错的。”毕竟她可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仙子啊。
“至于以何种身份留在渌阳……”
“梨儿愿意改回母姓,换一个新的身份在渌阳叶家生活。”
叶明轩还有叶家众人听此,都震惊的看着姜梨,但看她郑重的模样,也相信了她。
最后当然还是叶明轩这个叶家当家人开口说了话:“既如此,便也不错,明天我们就去县衙把你的身份定下来,以后你的身份便是叶家大房失散多年近日才寻回的女儿。”
“好,谢谢二舅,劳您费心了。”姜梨对于这个结果挺满意的。
“对了,你那个朋友呢?”叶明轩对于姜梨这个朋友还是很好奇的。
“衔月应该是去逛街了,她等会儿会来叶宅找我的。”姜梨其实也不确定衔月去做什么了,但她和衔月说好了的,衔月肯定会回来找她的。
叶明轩听此也没继续问衔月的下落,只是提出了去见老夫人的事:“好,那我们接下来就去见见你外祖母吧,把这些年的误会都向她解释清楚。”
“外祖母不是身体不适吗?”
姜梨是真的疑惑,不是阴阳怪气,但叶家众人就有些尴尬了。
还是叶明轩开的口:“我们之前是害怕母亲见了你又被气到了,便骗你说她有些不适,如今我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了,那还是先去跟母亲说清楚更好。”
“好的二舅,你们不用尴尬,我若是你们也会如此的,这个就不说了,我们快看外祖母吧。”姜梨能理解二舅二舅母的做法,毕竟自己当年说的话是真的很伤人……
“那就好那就好,梨儿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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