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饿与不饿，吃东西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想这话说的果然没错。

你不会感到饥饿，进食仅仅是因为“想吃”而不是“需要吃”，你活的久了什么都吃过，以至于你现在对于食物的欲望很低。简而言之就是，你已经很少会进食了。

但在福泽家，你的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无论是福泽谕吉还是江户川乱步都会强迫你吃一日三顿。老实说你并不太理解这种行为，毕竟吃下去的食物就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不过多久就会被重置掉。你的进食除了浪费食物和钱，并没有其他意义了。

“饿的感觉怎么样？”

“嗯……您没饿过吗？”你不解地看着太宰治，并不理解他问这个问题的含义。

少年失笑，他捏了捏你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从早上开始，你们就一直牵着手。太宰治碍于右手被你束缚，一早上就一直以“惯用手不能用了很多事做不了都是雾星的错啊”为理由，指挥你干各种事——包括且不限于帮他倒水递点心拿游戏机等。

明明他光用一只左手也能玩游戏机玩的很溜。

“说起来，我们之前的话题也没结束吧。就是那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对吧？”

你想了一会，刚刚到港口黑手党的时候他是有和你聊过，但聊了一半你们就去入水了。

“雾星有问到吗？别样的答案。”

你摇头。

说实话，你也不知道你想听的答案是什么，只是断断续续的问了很多人，他们的答案都不能让你满意。开玩笑的回答也好……深思熟虑过后的人生道路也罢……你为什么会开始询问这个问题，又为什么要追寻答案，你已经记不清了。

“那总结一下吧。”太宰治冲你眨眼：“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既然雾星问了那么多人，那不妨总结一下告诉我吧。”

你：“……”

好麻烦。

你进食的速度慢下，努力从大脑深处抠挖出答案再进行拼凑。时间拉得太长，直至今日你记住的答案并没有多少，只能挑选一些相对来说让你记忆深刻的答案来拼凑。

你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太宰治明显不急。直到你把面前的食物都吃完，也不再感到饥饿的时候，才慢吞吞地给太宰治交出答卷。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有意义的，不管是为生存也好……死亡也罢……仅仅只是在追寻着意义是什么也算得上一种意义……”

“就这样？”太宰治不满意地看着你。

你点头。

“因为我不知道您想要什么答案……我告诉您的不会是您人生的意义，您值得更好的答案。”你敛眸：“而这更好的答案，并不值得由我来告诉您。”

“哦……好吧。”太宰治看起来稍微被说服了一点，转而下一秒，他又问道：“那你呢？你人生的意义，有追寻到吗？”

“当然有。”

出乎太宰治意料的是，你难得有些坚定地回答了他。少年意外地看向你，对上一双无光的黑眸，他又不免出神了两秒。

「我曾经，想要帮雾星永久切除感知痛苦的神经，但她拒绝了。雾星说，她想以人的身份感知痛苦。」

「哦？所以呢？」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费奥多尔轻轻摇头：「人类这种生物啊，就是被赋予了不过百来载生命的存在。她活得太久了，以至于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她曾经模仿人进食，后面省略了这一件事。她模仿人睡觉，实际上她并不需要睡眠，那不过是一种深度发呆。她模仿人去感知痛苦，但痛苦与她而言无足轻重。」

「她在漫长的旅途中失去了自我，又试图通过“模仿人类”而重拾自我。」

“我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你如此回答道。

“他们回答我的不过是人类生存的意义，但那些，对我根本没用啊。”

中原中也回来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

你不知道太宰治怎么支走他的，但对方确实是消失了一个白天。他回来的时候你和太宰治已经不牵手了，毕竟就算不这样，中原中也也会强制分开你们。

人间失格发动了一个白天，你久违地感受到了饥饿和疲劳的感受。上一次感受到这些，久远到仿佛是上辈子一样。

“我不在，你没和太宰凑太近吧？”中原中也狐疑地看着你。

你摇头。

“我在房间发呆……太宰先生下午在自杀。”你顿了顿，觉得再说中原中也可能就得察觉了，于是换了个话题：“晚上，有工作吗？”

“昂……是有工作，今天还要去清掉一个小组织。今天估计也会很晚回来，你没关系吗？”

你当然没关系，你又感觉不到疲劳。

比起这个，你觉得中原中也才是真的很厉害。那么晚睡觉，今天还出去了，晚上还要工作……按江户川乱步的话来说，简直就是社畜。明明以前费奥多尔作为首领也没有这么多事的。

可能是因为港口黑手党比死屋之鼠厉害吧，你猜测道。

“那就没事，今天结束的话，明天大概就可以休息了。”中原中也笑道，他顺手在你脑袋上摸了一把：“难得来俄罗斯一次，好好玩玩？啊不对，你好像就是从俄罗斯到横滨的。之前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不知道……”费奥多尔又不会带你出来玩。

比起玩，还是继续在房间里发呆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