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默默整理好衣物,看着整齐的衣服突然笑了,想到了婆婆对她的种种不满意,想到了丈夫的冷漠。
她看了一眼手表,早上10点,丈夫应该还在上班。她起身走了走,只是不想在房间里呆,去哪里都行。她在熟悉的咖啡店里呆了一会,又看了一眼表,早上11点。念初自嘲的笑了,这种日子还有头吗?想起来原来自己的朝气蓬勃,每天过的有多充实。自从因为爱情嫁入豪门以后,似乎没有意见顺心的事:婆婆嫌弃自己在家,没有收入来源,丈夫和自己的感情总觉得变淡了。好像大家都忘了,她以前是如何写出畅销板小说的。
念初回到她的车上,正静坐事,汽车后门被拉开了,上来一个五官精致、妆发整齐的女孩。更重要的是她很年轻,念初仿佛看到了大学时候的自己。“我是你老公在外面的人,”女孩直言不讳,“你老了,你丈夫早已经不爱你了,不被爱的是第三者,我不觉得我是第三者,这场爱情请你先退出。”女孩扬起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脸。念初愣了一下,随即生气起来。虽然她和丈夫的感情已经到了陌路,但是轮不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和她说这些话。“我们不会离婚的。”念初故意道。“我离婚是为了什么?让小三上位?”念初给她的身份先下了定义。“没有爱情的婚姻,其实我还挺享受的。最起码大家都和我毕恭毕敬的。”念初冷冷地说道:“你永远都只能是个小三。而且你又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听见有好多人,女孩似乎生气了:“要是我,第一个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离婚了。”念初笑道:“我一个领证的还不想管,你管什么?”
女孩没有多停留,转头气愤的下了车。念初摇摇头,年纪轻轻,长得又漂亮,干什么不好。非要和别人的老公纠缠不清。过了一会,她又羡慕起女孩无所谓的样子,年轻就是好,有资本绚烂,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
这件小插曲没有影响念初的心情,反正早就习惯了。她又像往常一样,去疯狂血拼了一把,花了很多老公承齐的钱,看着一堆买过的礼物,她陷入了一阵空寂。
回去后,她整理好行囊,静候承齐的回家。6点,承齐回来了,看着整理好的箱子,问道:“你去哪里?”念初没有犹豫,说道:“我去外面看看。” 承齐说:“你一直很喜欢自由,去吧,别总是胡思乱想。”念初笑笑,心想:“我之所以问你,还不是你的宝贝们来找我了吗?”不过没说一句,静静的拿起来箱子出门了。
在计程车上,她定了最快飞往西藏的机票。她想去拉萨看看。她觉得那里是治愈一切的地方。
下了飞机,她觉得是有时差般,从进了旅店就开始睡,一直到第二天才起来。她叫上车,去了布达拉宫。
途中,认识了一个和她一样来自北京的游客。她没有问为什么来,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言说的秘密,他们有权利保护它。男子叫颜余,瘦瘦高高的,身上有种私有若无的香气,全身白衣服。因为这里太阳大,他笑着说。
颜余刚毕业工作两年,繁忙的金融理财让他精疲力竭。每次累的时候,他会去洗一把脸,然后拍上保湿水,可能是香气的来源。念初比他大两岁,也同样心力交瘁。相同境遇的二人,一见如故,相同的地方口音,都让他们倍感亲切。
在到了以后,颜余给她买了一条哈达,长长的白色布条,他笑着说这是一种对佛的敬仰象征,对迎见之人的敬意与祝福。念初笑笑,收下了礼物,她化的淡妆,她本来就是淡颜系的女生,淡妆很适合她,提出了自己妈生感好皮肤和诱人的嘴唇,配上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很招人喜欢。比之前参加宴会时,为了给人视觉冲击画上的浓妆,好看了很多。
在太阳的照耀下,她明媚的笑容和哈达的飘逸美的不像话。颜余突然好想把这一切拍下来,当作美丽的永恒;又怕把这一切的美丽打破了,念初露出来的会是不自然的微笑。
在走向布达拉宫的路上,蜿蜿蜒蜒的山路上,布满了边匍匐,边向前移动的信徒,他们相信这样是佛最崇高的敬意。一路上都是他们纯粹的信仰,他们靠着这个生存,直到成年,一代代这样传承下来。
念初突然很感动,如果可以,她也好像有一个信仰给子孙传承,在传承的时候好像她还活着一般。这样想着,到了顶峰。这里离太阳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它炙热的光芒,他好似照耀着他千千万万的子民。参观完,到了山脚,他们才开始早餐,喝的很朴素,就是一碗稀饭。
带给他们心灵的震撼好像并没有完一般。良久,颜余问道:“以后在北京还可以遇上你吗?”念初抿着稀饭,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因为相见不如怀念。而且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颜余也笑了一下,那我待会送你去机场。念初点了点头,接续喝着稀饭。喝完后,她在对面的小商铺里买到了一条哈达,围在了颜余脖子上,笑着说:“也祝你归途一路平安。” 颜余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听到念初说:“我不去机场,在住一会。”
他们回到了所在的旅店,旁边的老人背着自己编好的草帽,悠悠从眼前进过。念初看到比自己低了两头的老人,笑盈盈地说:“我帮你拿。”但是老太拒绝了,“我被的动”她说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念初还是迎上去,接过草帽,这次老太没在拒绝。到了阴凉处,老太开始买他的草帽:“放这里吧放这里吧。”她温柔的把草帽规整好,还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念初开玩笑地说,“您把它们看的好重。”老太太温柔地说:“的确很多人把它们当作普通的草帽,但是我把他们当作我的孩子啊。还多人走的走的就迷失了,忘了为什么走。”念初拿着老太给的草帽默默的回了房间。路过颜余的房间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颜余好像已经休息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第二天,他们相识无言,喝着稀饭。虽然稀饭简单,但是总有一种不自觉的力量会渗人心腹,使人浑身充满力量。“一会儿,我回北京吧,咱们去机场。” 颜余点点头,“已经决定了吗?”他问道。“我决定了。”念初坚定地说。
回到家,放下收拾好的衣物,念初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惊觉自己要带的东西好少。在承齐回家后,看到了桌子上放置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拿起电话:“你不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吗?”
念初似刚睡醒般懒洋洋地回到:“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不用我解释,但是家产我是有一半的,我要带走。”与此同时,念初推开了一家咖啡店的门。每次她难受的时候,她就来点一杯,她早年间,因为医疗事故得过脑梗,非必要不喝酒。
然而,是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看到一个老熟人。是原来找她的那个女孩,在台上深情的唱着someone you loved。可能是因为刚刚失恋的原因,念初似乎看到女孩的灵魂也在她身后伤心的吟唱。
唱完一曲,女孩来到念初身边,坐下。没有了第一次见到她时候跋扈肆意的模样。“你也被他抛弃了。”念初说了个陈述句。一直以来,念初的判断都很准,她相信自己的推理。“是啊,和你一样,我叫颜雪。”颜余颜雪,念初想了想:“你和我一个朋友的名字很想,两人的名字都好听,”“谢谢你哦”颜雪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还在为分手的事情难过着。“没有必要伤心啊,我们也离了,他一下失去两个爱他的人,他该难过才对。”颜雪马上破涕为笑。年轻人的喜怒都上头的快,而且挂在脸上。“你们为什么分手啊?”念初想了想,问出了最想问的一个。按理来说,颜雪现在没钱,承齐没有青春,刚好互补才对,怎么能分了呢。颜雪说:“没什么,因为我找你的事情被承齐的助理看见了。他很不满我去找你的事情,然后我们就断了。”念初微微有点吃惊,就因为这个,而且还和自己有关。有点郁闷地说:“其实我们早就不爱了,不是因为我的。”颜雪深深看了她一眼。
“咱们不说这个了,你将来打算干嘛?”念初起了个轻松点的话题。无论颜雪说什么,都说好。“我考了个瑜伽老师的资格证,打算本科毕业后去当老师。”念初稍微吃惊,问道:“你学的是什么专业的呀?”颜雪不好意思地说:“英语专业。一开始还因为他荒废了不少学业,而且英语专业本来就不好找工作,我们的特色是,以后遍布各行各业。”念初轻笑,“做什么都好,听说那个福利待遇不错,以后我经常找你做瑜伽。” 颜雪微笑:“好呀。”
念初喝完咖啡,回到了以前住的小单元楼。才发现承齐已经等了她多时了。“去哪里了,又去咖啡店了吗?”念初不想回答,只是安安静静的上了楼,承齐紧跟不放:“你为什么去了趟外面,回来就要和我离婚,你怎么了,有喜欢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念初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颜余的笑容。不过念初在嘴上依旧不饶人:“你别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念初冷冷地回到。“我累了,麻烦你签字。” 承齐好像也生气了:“好。你别后悔。”念初在不透风的通道里安静地看着承齐签上的字,在她签的字地旁边,一如结婚时候两人签了的字。念初不由得笑了笑,释然般回到了小屋中。
第二天清晨,念初和承齐领了离婚证。环顾了一圈小屋,她提笔写下《那年蔷薇花开》,她的专业是中文,在遇到承齐前,她一直靠写作维持生计。她觉得这是自己的天赋所在,在文学的海洋中她感觉到了一种心流,而且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多年后,连载集《那年蔷薇花开》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念初在签名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颜余笑道:“恭喜你,赵大作家。”念初从震惊中醒过来,接上颜余的手,笑道:“谢谢你能来。”颜余笑了笑,说道:“陪女朋友喝咖啡,顺便来这个博物馆转转,结果看到你的展览。”念初微震,随即笑道:“那挺好的。上次去西藏后我一直在写作,我感觉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颜余笑笑。
念初在展览结束后来的了颜雪所在的瑜伽馆,二话不说,开始跑步。每次压力大的时候,她都来这里发泄情绪。颜雪绕到她的身后:“你怎么了。”念初淡淡的回应道:“没事,我好像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了。”颜雪笑道:“好像喜欢。谁有那么长的青春专门等你啊?”念初无力反驳,但是想起颜余和他女朋友的笑脸,总觉得很难受。心中好像怅然若失一般,只知道机械性的跑步。
等热了,念初好好地想了想,现在她有钱,自由,她想有的一切都有了,实在不应该强求太多。听说承齐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照样敢在外面胡来,可是他家的经济已经不如原来了。新娶的娇妻接受不了降低标准的生活,两口子因为经济的问题天天吵架,念初突然觉得,她和颜雪早点离开承齐是件好事。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念初醒来,看着比西藏小了一圈的太阳,暗暗说到:“看来我又应该去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