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从小事做起，教我读书写字。”
“我真的很有天赋，进步很快，他经常夸我，我也从自闭变得开朗，往事阴云渐渐淡化。”
“他举荐我，提拔我，我成了他的得力属下，还结识了一位温柔贤惠的女子，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可是我们彼此倾心，如此便够了。”
“一切似乎看起来很美好。”
“可是啊，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有个林大哥的朋友找我吃饭，我去了，没想到他竟然让我背叛！”
“我当时很生气，那个朋友跟林大哥关系特别好，林大哥对他自然也没的说，我为林大哥感到生气，抄起椅子就朝他头顶抡了下去。”
“那个人晕了，还没死，包厢里突然进来一个人，拿起我的剑就捅了他的心脏。”
“原来啊，那是靖朝人为了逼迫我故意做的局，那个朋友死了，伤口一查就会查出不少痕迹，我一定百口莫辩。”
“跟林大哥说也没用，那个朋友没有在林大哥面前露出过任何马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端木凌没有跟我多说什么，把人的尸首处理了，从那以后，他们总是拿那件事威胁我，帮他们做的事越来越大。”
“我有想过告诉林大哥，可我怕他对我失望，我怕照进我世界唯一的光，让我的世界变得彻底黑暗。”
“见到了光的人，怎么还能忍受失去？”
“我一边害怕着哪天东窗事发，一边窃喜着与林大哥关系越来越近。”
“直到——国师让我陷害他。”
“我犹豫了很久，推演过一次又一次，在国师告诉我皇帝也忌惮着他的时候，我下定了决心。”
“我本以为皇帝最多流放他，没想到，皇帝直接要杀他……”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惩罚自己般，杀头那天，大雪飘飞的凛冽寒冬里，我看了全程。”
“为了麻痹自己，我变了很多，我那生命里唯一的光，还是熄灭了……”
缓了半晌，余文乐迟疑问：“你说……我现在算不算自作自受啊？”
“你觉得算那就算。”云无心感觉无所谓，“你觉得不算那就不算。”
“也是。”
余文乐的手摸到一个桑葚，也不管干不干净，直接送嘴里了。
他一瞬间感觉，他好像不怕什么了。
不就是死吗？
谁人最终不是一死？
就连上一任皇帝和这一任皇帝，哪个不是花费大代价寻求长生不老的方法？
老皇帝最后不还是死了吗？
他的允儿，他的妻子，大概再也见不到了。
时间匆匆而过，余文乐没再找云无心说话，像是把自己所有的话都讲完了，在回顾自己的一生遭遇，似乎一切都能看开了。
没有让云无心在这分外简陋的地方将就一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林倦飞终于赶来牢房。
此刻的他，墨发高束，一身紧身的黑衣格外冷肃，衬托得他的脸尤为苍白。
沿路，他没有看向任何人，目标明确，一步一步走向最后一间牢房。
他满面煞气，表面上波澜不惊的眸光底下，掩藏的是无尽的怒火和坚定。
两旁牢房的人莫名感受到一阵冷意，畏畏缩缩里牢门的方向远远的，缩在墙角，盯着那气场强大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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