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石子,不管是大的、小的,都在不停地往下垂落着,它们在下落的过程中,被微小的风轻轻一吹,就会显出一种左右摇晃,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方向而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迷茫。
“砰”也许会有石子坠落崖底的粉身碎骨的声音响彻起来,在整个深谷之间回荡,或者是连一丝一毫轻微的声音也不曾发出,就好像无人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诞生的,从哪里诞生的,那么死的时候也是一样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梦呓趴在崖边,突然被刺激住了,停住了往前挪动的脚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后退,到达一个安全的位置。
在他的脑海里,刚才蹦出了这样一副画面,一粒粒石子,在跌落山涧时无论再怎么样争先恐后,视死如归,可它们却不会轻易坠落,会让自己立着,保持一个做好本职工作的姿态,而不去让自己处在故意威胁自己生命的状态,直到再也坚持不住,自己坠落悬崖。
他想了想自己练武,不也是应该抱着这样一种心态吗?练武的时候,始终保持自己的状态,坚持练习,而不轻言放弃,并且时刻警醒自己,让自己的潜能充分的爆发出来。
在努力给自己身体施压的时候,主动配合去完成这些最难完成的动作,那么到了腿酸手断,到了要坠落悬崖的最后一刻,就自然的下落,心头再也没有任何不甘与不愿的痛苦感觉。
抱着这样的信念,他开始尝试去练习那些自己觉得很难,做不到的那些武功动作,却没想到这次却轻易完成了,一切显得自然,水到渠成的容易。
……
一年后,他的身材越发高挑,身体越发有力,皮肤被黄沙打磨得充满了一种神秘的坚毅气质,眼神炯炯有神,他显得很安静,可那副看似普通的身躯里可不知道蕴藏有多大的能量。
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独自待了一年多的时间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拥有在恶劣环境下、在远离人类的寂寞中生存下去的能力了,这次什么也不能把他打倒,只要是人类认知之内的东西。
他准备就这样离开,不带任何的东西,而只要他一个人,带着他锻炼的强硬的体质,和他那向往自由平等的灵魂,不屈始终热血的无畏意志,靠着他普通的双腿,便已足以踏遍这世间的每一寸地方,而去完成他梦想中的先天就有的大侠梦。
书上时常会出现或者描绘出大侠武功高强,仗剑行走天涯,他们帅气自信,为了天下苍生出世,然后在一次次的危险的流血斗争中,渐渐消磨了自己的生命精气,最终孤寂的死在一个无人的角落。
这是他做不到的,他的相貌平平,而且也没有练过剑术,更没有那种天下名剑,绝世神剑一样的宝物,他只有自己的拳头,外加相比之下,并算不得多么高强的武功。
但他要离去,不是等一切准备好后再离开,而是就在一腔孤勇中,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然后朝着目标前进。
在十五日后的清晨,在第一缕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梦呓踏上了一条前路未卜的道路。
在这条不知宽窄的道上,他走了三四公里,就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道路尽头出现了。
等到两人再次往前走了300多米后,梦呓惊讶的发现,这是他已经一年未见,不知道身在何方的老头,他的师父他回来了。
他哽咽着,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师父。”
老头也明显很激动,那风尘仆仆的脸上显出了一点红光,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随后又扭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而是走过来,张开双臂,紧紧地给了梦呓一个大大的拥抱。
梦呓跟着师父暂时回了家,这一次出去闯荡是不成了,他的心中有失落,也有兴奋。
不管怎么说,哪怕暂时没有外出,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事情的改变,很快就会再次像这次一样出门,一个人闯荡。
他有预感,这个时候不会太迟了。
师父在回来之后,躺在床上睡了两天,好好地恢复了一下体力。
可以看出,他这次是走了很远的路,做了很劳累的事情,这才如此疲倦。
两日后的傍晚,在吃完晚饭后,落日的余晖下,迎着晚霞,老人要求梦呓展示一下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
梦呓前面的表现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也是很普通的数据,毕竟老人在见到梦呓的第一眼,收下梦呓的时候,就知道他资质平平,是个很普通的孩子。
但是当梦呓展示出他在悬崖边感受绝望,领悟出修武的一条真谛,将死未死,置于死地而后生的这种能力,老人的脸上表现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哪怕他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可是他那微微张开的还未闭合的嘴,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人更加严厉的监督梦呓练功,只要他练习稍有不到位的地方,就或吼骂或打罚。
并且这次回来,老人并不像之前那样只教几样最简单的武功,并且翻来覆去练几个武功,而是给他讲解各种武功,并且辅以及时的点拨其中的难点和注意事项。
就这样,梦呓每天一睁开眼,就要去练习武功,每天从早练到晚,中间也不停歇,完全是以训练野兽的方式来训练他,搭配老者的讲解,以及偶尔还会给他运功,促进身体机能的恢复和身体各项能力更快的增长。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梦呓的武功就突飞猛进起来,隐隐朝着武功高手迈进。
就这样过了一年零三个月,老人突然告诉他,可以走了。
可以下山了,出师了的意思。
“你的武功已经练得差不多了,该教你的我已经全都教给了你,你也没有继续留在我这里的必要了。”老人看向他,点一点头,继续说道,“剩下的就看你自身的领悟能力了,不过你自身的进步很大,跟你这段时间领悟世间道理有密切联系,以后多多感悟天地,成长不会太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