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初见若再见,栀子花香引人魂」
五月初,天气炙热。
正是栀子花开的季节。
K市是全国有名的“花城”,这会儿大街小巷都开满了花。
满城花香,沁人心脾,仿佛连林梢间的风都浸着芳香馥郁。
何夕掐断了语音,仰头,侧靠着路灯,眼神里尽是迷茫。
半晌,她长舒口气,关掉手机,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你好,元门街114号!”
司机转过头,眼神颇为怪异地瞧了一眼她,半晌才一言不发的踩下了油门。
何夕被这眼神看得一激灵,浑身都不自在了。
“有病吧?”
她面上不显,只默默在心里吐槽。
过了好一会儿,她心里愈发感到不安。看着手中的手机,她有了主意。
状作无意的,她往车门侧靠了过去,并趁机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与此同时,司机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你去精神病院干嘛?我看你手上也没戴那什么住院环啊!”
准备拍司机身份信息的何夕傻了眼,连忙点开她刚才掐断的语音。
“元门街144号啊!你别整错了哈!还有,额,不说了,怕你揍我。”
何夕:“!”
司机也懵住了,直到车子停下来他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姑娘,到了哈……”
十五分钟后。
站在“精神病院”门口的何夕再次调整了呼吸。
“何夕,没事的,这是心理卫生中心,不是精神病院!”
橙色的楼上赫然顶着“心理卫生中心”几个大字。
何夕的眼神飘忽不定,半晌又停留在了医院楼门口的栀子树上。
她爱栀子花,如同爱她的命。
那儿坐着一个人。
何夕隔着铁栏门远远地望着,只堪堪看得一个轮廓。
一个颓然的轮廓。
她眯了眯眼,手扒着铁栏,迫切的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喂!你干什么呢!”
粗犷的嗓音不留任何情面,直逼何夕的耳膜。
“艹!”
她低声骂了一句,随后转身,带上乖巧可人的笑容,“叔叔,我找人!”
保安大叔将信将疑地看了她几眼,或许是何夕的笑容着实讨喜,他犹豫半晌后打开了门。
“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要整的这么猥琐啊!”
何夕:“……”
您要不听听您在说什么?
随着她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何夕的心也没由得慌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保安大叔看着她这缓慢移动龟速,皱了皱眉,但看清她是往树旁那人走去时,刚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了。
“小相,有人找!”
何夕顿住脚步,意识到这保安大叔是在叫谁时,心里暗道不妙,认命般闭了闭眼,直直的站在了原地。
“去死吧!”
她如是这样想的。
那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
针落可闻似的。
正在画画的少女手一顿,沾着鲜红颜料的笔刷就这样杵在了画上,留下一个显眼异常的印记。
何夕更想死了。
少女转过头,世界再次安静了。
何夕到嘴边的话迟迟未说出口。
她就这样硬生生地愣在了原地,久久未回过神来。
那少女生了一双极美的柳叶眼,眼尾轻挑,晕着淡淡的厌世感。眉若春山,鼻若凝脂,肤白若雪。只是唇色很淡,如同她泛黄的发丝一般无力。
何夕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只觉得心跳砰砰的,从未如此铿锵有力过。
少女的声音迟疑中带着疏离:“你,找我?”
保安大叔的视线灼烈异常,仿佛能在她身上盯出个洞。
何夕回过了神,她调整了心态,重新挂上那讨喜又讨打的笑容。
“交个朋友吗?”
“何夕,‘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的何夕。”
少女愣住了。
“你,能重新笑一个吗?”
何夕不明所以,但迟疑了一秒,立马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真挚且诚恳,明媚且灿烂。
如同夏日的阳光,明艳而灼目。
她晃了神,喃喃道:
“相与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相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