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芳菲答应得毫不犹豫,司徒九月颇为赞赏道:
司徒九月“不错,爽快。”
处处燃着烛火的房间里,烛光摇曳,映照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容,下人拎着两个装着毒蜘蛛的笼子放在桌子上,司徒九月理了理衣袖,对着薛芳菲道:
司徒九月“正好我新收的毒蜘蛛需要人试毒,如果你赢了,我就帮你把你的手医治好。”
薛芳菲“如果我输了呢?”
微微探身,司徒九月的语气诡秘:
司徒九月“那就把你的命给我。”
二人对视一眼,薛芳菲面色凝重。
柳浣卿站在萧蘅身侧,一脸担忧地看着薛芳菲。视线一直注视着柳浣卿的萧蘅,见她满心满眼都是薛芳菲,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萧蘅“玉儿,若有一日我陷入这样非生即死的绝境中,你也肯为我焦心一番,萧蘅此生,便无憾了。”
柳浣卿“肃国公为何如此悲观?”
柳浣卿终于分出了一个眼神给萧蘅,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柳浣卿“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将这话说的这么认真,倒像是高高在上得菩萨对她虔诚的信徒赐下的祝福。
萧蘅一怔,随即微笑起来:
萧蘅“那我希望玉儿百年无忧,安康喜乐。”
柳浣卿“既是心愿,怎么要说给我听?”
萧蘅“因为这个愿望只能由你来为我实现。”
萧蘅“玉儿,我不信神佛,只信你。”
在遇见柳浣卿之前,萧蘅不信神佛,只信自己。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在遇见柳浣卿之后,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迷信的人,神佛不存,但柳浣卿永在。
她就是他的信仰。
柳夫人信佛,柳浣卿也曾经陪着母亲去过寺庙里进香,可是此时此刻,萧蘅望着她那仿若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全世界的模样,竟是比寺庙里最信仰菩萨的信徒还要虔诚。
她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司徒九月语气微凉,对着薛芳菲道:
司徒九月“这两只蜘蛛,一只有毒,一只没毒。二选一。”
用两个瓷碗分别盖住了两只从笼子里爬出来的蜘蛛,司徒九月将它们打乱了位置,又收回手,示意薛芳菲:
司徒九月“有时候呢,活着也需要一种运气,否则就算这次我救了你,你也活不久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司徒九月见过的生离死别绝不在少数,她这样的医者,是和阎王手里抢人,但这人究竟能不能活,还是要看她自己的命。
司徒九月“我可提醒你啊,这里面有一只是剧毒,如果你被它咬上一口,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不同于柳浣卿的忧心忡忡,薛芳菲看起来倒是淡然自若。她垂眸看了一眼两个一模一样的瓷碗,倏然道:
薛芳菲“娘子方才说,你要我赌命,可你并没有说,一定要赌我自己的命。”
她站起身,走到萧蘅面前:
薛芳菲“他才是我要赌的命。”
她说的理直气壮,萧蘅反倒被她气笑了:
萧蘅“姜二娘子,我何时同意你用我的命来做赌了?”
薛芳菲“肃国公,若我不曾记错的话,你让玉儿许你一个承诺的前提便是要治好我的手,这样才算交换成立。”
薛芳菲“可如今这位娘子提出的条件是要我二选一,这一半的概率,可没办法能确保治好我的手,既然如此,你和玉儿的交换可就也不能成立了。”
按照薛芳菲逻辑,这么说也没有错。
既然萧蘅要柳浣卿的一个承诺,对应的条件是治好薛芳菲的手伤,那么此刻萧蘅自然应当确保薛芳菲的伤势能万无一失地被治好。
这么说来,这条命确实应当由萧蘅来赌。
而这,其实也不是薛芳菲将萧蘅扯入赌局的最主要原因。
果不其然,在萧蘅的手落在桌上的那一刻,司徒九月的神情就彻底变了。当萧蘅的手放在右边的那一刻,她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汗珠早就已经暗示了一切,也注定了薛芳菲的胜利。
屋内,司徒九月如约为薛芳菲治伤;屋外,萧蘅与柳浣卿同坐在石桌前,亲自为柳浣卿斟茶:
萧蘅“渴不渴,喝些水润润唇吧。”
垂眸看了一眼半满的茶水,柳浣卿倏然道:
柳浣卿“肃国公可知道为何阿梨这一局必定能赢?”
萧蘅“因为她聪明?”
柳浣卿“这只是其一。”
柳浣卿“而其二,则是因为这位司徒娘子对肃国公有情。”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早在最开始进门的时候,这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司徒娘子便表露出了对萧蘅的在意,她虽不曾明说,可看向萧蘅的每一眼都暗藏情意。
薛芳菲聪慧,自然能发现这可以利用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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