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浣卿和李宁知作别之后,拉着薛芳菲去了课堂,姜若瑶一见她,竟是表露得十分亲热,甚至主动牵着她的手将她介绍给大家:
姜若瑶“各位,这位是我的二姐姐姜梨,今日是第一次来明义堂,若日后有何处得罪了大家,我先替她道个歉。”
姜若瑶“希望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计较。”
柳浣卿“姜三娘子说这话,倒像是笃定了阿梨一定会得罪诸位同窗。”
姜若瑶“怎么会,我只是……”
柳浣卿“阿梨,我们去后面坐吧,正好我边上的位置还空着。”
薛芳菲“也好。”
不愿再理会姜若瑶,柳浣卿牵着薛芳菲的手去课堂最后边的两个位置坐下,只留着姜若瑶一个人站在堂中央下不来台。
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即便姜若瑶满心怒气,还是不得不坐到了位置上。
授课的萧先生是个很有才学的女子,抬眼扫视了一圈堂中的学子们,刻意看了两眼薛芳菲,才道:
萧德音“接下来就是岁试了,希望张榜之后,诸位还能再见到我。”
明义堂是按照考核成绩决定学子去留的,故此能在这里度过每一年考核的,都不是无能之辈。即使是姜景睿那样一心盼着离开的,肚子也有些墨水在。
今日的课程不算很难,薛芳菲毕竟不是真的姜梨,她曾经就被人称为‘淮乡第一才女’,自然并非等闲之辈。下课之后,她与柳浣卿结伴出去休息:
薛芳菲“玉儿,我们的四人组还差一位,你觉得谁可行?”
柳浣卿“你这样叫我选,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的选不出来。”
薛芳菲“那你觉得……”
李廉“柳娘子留步。”
柳浣卿也没想到,她明明都已经刻意躲着他了,他却还是能找到她。不得不承认,在关乎她的事情上,李廉总是显得格外执着:
柳浣卿“李公子,可有何事?”
李廉“今年的岁试,你可寻到人组队了?”
李廉“若是没有,你可以和我、我们一起。”
薛芳菲饶有兴致地盯着有些羞涩的李廉,没想到,这小小的国子监中倾慕柳浣卿的男子,就有这么多,而且都还才学品貌上佳。
《孟子·万章》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
年少幼童时,以父母为主,以为强大可靠安全;青春正当时,通晓色欲,以为人性本真,遂念之不忘而结两姓之好,相濡以沫,得尝人伦;而立之年,入世出仕,出将入相以幕君主,一展宏图,得尝所志。
年少慕艾,可不正是一个少年人最真心赤忱的时候吗?
柳浣卿“多谢李公子厚爱,但李公子每每与令兄结伴,而我今年也已经与表哥、阿梨二人有约在先,只怕是要辜负李公子的好意了。”
李廉“你与李宁知结伴?”
李廉“柳娘子,你不若再考虑考虑,我自认不逊色于李宁知,定然能带着你在今年的岁试中一举夺魁。”
柳浣卿“李公子的才学,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此事有先来后到之分,表哥与阿梨皆是我重要之人,我实在不便毁诺。”
李廉“这李宁知也就罢了,这个‘阿梨’又是何许人也?怎么也配和你组队?”
要说李宁知的才学不错可以,不会拖柳浣卿的后腿。可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阿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能和他心心念念的柳娘子组队?
柳浣卿“她……”
薛芳菲“李公子,我便是玉儿口中的‘阿梨’。”
她都已经站半天了,这个李廉看都不看她一眼,这也就算了,他明明都没见过她,凭什么对她出言无状?
听到薛芳菲的声音,李廉这才分出了一点注意力给她,有些挑剔地打量着她:
李廉“你是何许人也?”
薛芳菲“玉儿早就说过许多遍了,我是她的好友。”
李廉“我是问你的来历,姓甚名谁,父亲官职几何?”
薛芳菲“在下姜若雨,字‘梨’,家父中书令太师姜元柏。”
听到‘姜元柏’这三个字,李廉倨傲的神情才为之一变,但说出口的话语却更加冷冽,仿佛要逼得薛芳菲无地自容,再也不敢提起要和柳浣卿组队的事情:
李廉“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养在外头十年,一日学堂都不曾上过的姜二娘子啊。”
李廉“姜二娘子,人贵有自知之明,柳娘子才学斐然,定然是要冲着魁首去的,你既才学浅薄,便更不该拖累柳娘子。”
薛芳菲“李公子,你与令兄皆有大名声,可俗话说得好,一件事情在未能确切定下之前,终究存在着变数。”
薛芳菲“李公子怎么就知道,我们这一组不能获得第一呢?”
薛芳菲自认不输给这世上的任何人,她既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夺得圣上的赏赐,任何事便都不能叫她退缩。
区区一个李廉,自然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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