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望着对方,拼命的想从对方脸上找寻他们想要看到的情绪,瑞王殿下不懂谢长空为什么难过,而谢长空也不懂为什么这个人能一边对他那么好,一边怀疑他,测试他,那些东西是假的吗?他不希望那些东西是假的,如果是假的,请继续欺骗他。
云栖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第一次感觉不知所措,杀掉谢长空吗?他从来没这么想过,可谢长空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怎么敢这么想。
微妙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此时他们是两个渺小的个体,努力对抗着看不见的命运,可身处其中时一切并非像想象中那么轻而易举,他们中间的隔阂似乎永远无法填平,曾经的那个协议在两个皇室成员当中是根本无法形成的,因为连协议都在告诉他们,他们注定是敌人,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一个救世主,这个天下需要一个不可一世的帝王,所以似乎一切都无法挽回。
但似乎又并没有那么艰难,因为在瑞王殿下手中的剑因为感受到谢长空的难受,而刺向瑞王老师时,谢长空用手抓住了那把剑,有些滚烫的血液滴在瑞王的手心,此时他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者面前这个人。
而那把剑似乎因为伤到了主人不能接受躲到了角落,看着还有些可怜,瑞王看一下谢长空什么都没说,再次走近那把剑,拿起那把剑,似乎在告诉那把剑他并不会伤害他的主人,然后不管那把剑有没有感受到他的善意,他都把那把剑递给了谢长空,然后把那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对方,刚才他说的话有多残忍。
谢长空吓到了,想把剑拿下来,但瑞王殿下一直按着他的手,脖颈一寸寸的向剑靠近,吓得谢长空立马松手,连那把剑也自觉的远离,因为剑灵知道它的主人不想伤害这个人。
谢长空的手正在慢慢恢复,他跪坐在地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如果他不是那把剑的主人,他这只手怕是废了,那把剑轻巧也没有锋刃,但实则一剑出断经脉碎骨肠,是当世一等一狠戾的剑刃。
谢长空低着头跪坐在原地,根本不敢抬头看瑞王殿下是否离开,就坐在那眼尾发红美则美矣,可又呆呆的一动不动,眼神毫无光亮像灵魂被抽干了一样,瑞王殿下看着谢长空这个样子,心里本来想了很多的大道理,可现在似乎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轻轻的抱住谢长空,那一刻谢长空似乎重新感受到了温度,瑞王殿下颤抖的开口“你这样到底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挖我的心呢?你说的对,我是想当皇帝,我是心狠手辣,我是谁都不信,可是这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怎么能不信,怎么觉得我会杀你,怎么会觉得我对你是虚情假意,怎么会觉得我想跟你分开,我看你才心狠手辣……你别走,任何事我想办法,你别走……”瑞王从不说软话,可是此时他的声音里竟然听出了几分哀求意味。
不知道谢长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轻轻的抱住瑞王,感受着差点失去的温度,他不想离开这个人,真的不想。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彼此许久,那是他们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动,也没有想世间的风云变幻,只是短暂的拥抱着对方,感受着对方。
此时此刻鱼山似乎开始了警戒状态,不过在地宫里的他们并不知道,傅二公子不是鲛人,可他就是要硬闯这个地方,第一层幻境他很轻松的就过了,他天生残忍,从不脆弱,又或者说他时时刻刻都无比脆弱疯狂,他猜出了瑞王殿下的计划,迫不及待的想欣赏他们决裂,瑞王放不下皇位的,但傅二公子是无所谓的,所以在知道一切后,他似乎短暂战胜了瑞王。
第二层幻境,他并没有强行打破,反而利用这个幻境满足着自己的欲望,他对幻境里的谢长空做尽了他一切想做的事情,先是贪婪,疯狂对着那个人发泄着自己的欲望,看着那个人因自己而哭泣,因自己而欢愉,甚至主动攀上他的脖梗求欢,但在所有兽欲结束之后剩下的是什么呢?
是他自己都不想面对的感情,早就超过了欲望的感情,只见幻境里的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温柔的接过他递出去的花,满含爱意与温柔的看着他,这是他心底最深层次的欲望,也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他认为欲望是丑陋的,恶心的,他也习惯了自己是丑陋的,恶心的,如此纯粹,如此美好,他无法相信这种感情来自于他,或者说无法相信那个人属于他。
他突然有点儿不想出这个幻境了,但他终究只是抱了抱那个美好又往前走去,力量与权力的博弈,恶心又肮脏的战场,才是他该去的地方,真实的那个人等着他就得到,他才不会被困在这里。
但因为他不是鲛人,所以第三重幻境并没有放过他,又因为他的身边没有谢长空,他也永远到不了真正的鱼山……
第三重幻境虚虚实实,刀光剑影,但他一一闯过了,但这些痛苦和磨难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摧残着他的身体,折磨着他的灵魂,但他没有一点儿所谓也没有感觉到恐惧,在一次次的以为到达终点又回到源头时甚至没有一丝不安与惶恐,更不会感觉到无望,如此坚韧的灵魂,不或者说如此纯粹的欲望似乎达到了通关的条件,他也来到了那个梦幻般美丽的地方,而这里实实在在的有过那个人的气息。
他满是伤痕,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过那温润的玉街,扒了所有衣服躺进那个林泉里,他身上的伤快速恢复着,连之前的旧伤也一病好了,这一趟来的值,闯过了第三层幻境,他甚至感觉他的力量又上了一个层次。
他在水里泡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真正的鱼山,自己也去不到那个地方,所以打算在这里等着,人总会出来,他们也总会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