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森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内,灯光昏黄闪烁,仿若鬼火明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气息,混合着经年累月的潮湿水汽,让人胸口发闷。吴离和解雨臣静静伫立在井口旁,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偶尔传来的水滴声,滴答滴答,在空旷的空间内回荡,敲打着人心。
吴离双手抱在胸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紧抿着嘴唇,眼神中透着几分挣扎与不甘。过了许久,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微微侧身,看向解雨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问道:“师兄,你觉得黑瞎子这人如何?”解雨臣明显一愣,他太熟悉吴离了,那瞬间的惊愕、疑惑与些许的紧张,在眼底一闪而过,随即快速整理思绪,神色变得认真而诚恳:“黑爷这人,在道上那可是有一号的。他身手了得,这些年走南闯北,历经的凶险不计其数,可每次都能毫发无损地脱身,靠的就是那一身过硬的本领。而且他见识广博,不管是奇门遁甲、阴阳风水,还是那些早已失传的秘术古法,他都能道出个一二三来,处理起咱们眼下这棘手的邪门事儿,那是轻车熟路,经验老到得很,是个让人不得不佩服的能人。”
吴离听闻此言,身形猛地一震,仿若被一道惊雷击中,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这些年,他与师兄相依为命,一路摸爬滚打,风里来雨里去,师兄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可他从未听过师兄给旁人这般高的赞誉。刹那间,一股酸涩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心底蔓延开来,他竟有些吃味了。毕竟,任谁听到那个一直视自己如至亲、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人,当着面夸赞他人,心里都会泛起波澜,更何况吴离自幼缺爱,是吴二白、二月红、解雨臣、吴邪等人用爱为他筑起了温暖的港湾,才让他体会到人间的温情。此刻,师兄对黑瞎子的夸赞,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他的心窝,让他几近抓狂,虽说问题是他挑起的,可他此刻满心懊悔。
吴离情绪失控的根源,还要追溯到几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时,在他负责的一个盘口,手下如往常一样巡查,忽然抓住一个行踪诡异的人。那人被带到吴离面前时,一见到他,仿若见了鬼魅一般,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你本不该出现!”这话如同一支利箭,瞬间穿透吴离的胸膛,勾起了他内心深处那段痛苦的刺杀回忆——当年遭遇刺杀时,那个首领也曾恶狠狠地撂下过同样的狠话。
满心愤懑与疑惑的吴离亲自审问此人。在一番威逼利诱之下,那人的话让他彻底惊呆了。那人竟自称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还拥有一个神奇的系统,知晓未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吴离本以为他是为了活命胡言乱语,可那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那人信誓旦旦地说:“在我所知晓的未来,根本就没有吴离,一点踪迹都寻不见。”吴离表面上强装镇定,可内心却如惊涛骇浪般翻滚。他其实不在乎自己是否在所谓的“未来”中存在,他满心牵挂的唯有师父、师兄以及父亲这些至亲之人。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冷冷问道:“那关于我身边的人,你都知道些什么?”那人看穿了他的心思,竟肆无忌惮地嘲讽起来:“你那敬爱的花儿爷,日后可是会钟情于一个叫黑瞎子的人哦。”
这羞辱性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吴离的心上,让他心烦意乱到了极点。他再也无法忍受,脸色铁青地一挥手,示意手下:“把他的舌头拔了,然后带到解家。”他绝不容许此人这般羞辱自己,更不能让这荒谬的言论肆意传播,尤其是关乎师兄的感情之事,他必须要守好这道防线。到了解家,吴离佯装懵懂,当着那人的的面问解雨臣怎么处理手下的伙计,让那穿越者心寒胆颤。最后,按照吴二白惯用的法子,将此人沉塘了事。
解雨臣见吴离说完话就一直盯着井口发呆,心下知晓他思绪纷乱,便也不打扰他,静静候在一旁。
没过多久,井内传来一阵响动,打破了寂静。黑瞎子背着一个东西,艰难地攀爬着,每爬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还未到井边,他便气喘吁吁地喊道:“小九爷!吴小二爷!帮瞎子搭把手呗。”吴离闻声回神,转头对解雨臣轻声说道:“师兄你在这等着,我去帮忙,那边脏你别去。”言罢,小跑过去,解雨臣无奈摇头,也跟上前。
“呦,黑爷,您不太行啊。”吴离到近前,瞅一眼黑瞎子的狼狈样,出口嘲讽。解雨臣脚步微顿,很快恢复常态。黑瞎子却不在意,笑嘻嘻道:“吴小二爷,离爷!我说别看热闹了,帮帮忙,拉瞎子一把。”
吴离打量了一下高度,二话不说,纵身一跃而下。这一下,惊得解雨臣和黑瞎子瞪大双眼。“我说离爷你下来做什么?”黑瞎子话音未落,吴离已一手抓住女尸,一手拽住黑瞎子,运力一甩,女尸与人便稳稳落于地面。未等众人反应,吴离借力蹬墙,又利落地跃回地面,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尽显不凡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