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楚析看着自己手心的伤口，鲜血还在缓缓往下流，她轻轻按压伤口的周围，有些疼，但她已经习惯了。恍惚间，她又想到雁南归，心也开始密密麻麻的痛。

楚析抬头看着画了一半的画，英勇的将军挥刀砍向面前的敌人。无论是从色彩还是布局来看，这都是一幅接近完美的画。美中不足的只有那个英雄的面部，他没有脸，这个缺口将这幅画的价值瞬间拉低了几个档次。没有五官的英雄跟平民没有区别，不把他放在视线的中心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主角。

英雄会是雁南归吗？

哈达日不允许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亚冬的鹰，他们被剪去翅膀，成为那无法归家的雁。雁南归一生的愿望是回到南边的草原之中，在无垠的蓝天翱翔。

楚析放下手中的笔，不对，雁南归并不完全符合自己心目中英雄的模样，他还缺少一股善意。雁南归除了她以外，对任何人都无法抱有足够的信任，这也正是他们无法和其他组织团结的原因，在没有相互信任前，谈所有合作都是空话。

楚析放下笔走出门，看着烈日下还在辛苦工作的亚冬人。他们拿着微薄的工资还要养活一家人，再想想那些坐在阴凉地无所事事的哈达日人，她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滋长。

这种奴役的局面她不是没有见过，一开始的哈达日对上亚冬毫无胜算，在楚析的记忆里，哈达日是人人可以发泄的工具，连人都算不上。所以沦落到如今的田地她也只能认栽，但蓝党胜利后呢，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吗？同样的痛苦亚冬和哈达日都经历过，真的没有任何人能打破这个无限的循环吗？楚析扪心自问。

必然是有的，英雄的出现会改变这一切。楚析一拍自己脑门，血溅她一脸，楚析倒吸一口凉气，暗骂自己拿受伤的手拍脑门的同时顺路骂了一句自己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

楚析并不将英雄局限于亚冬人，在神女的记忆里记载，亚冬曾经遭受的入侵时也有敌人悔过，主动帮助亚冬人，身边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慕初春。

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楚析叹口气，说到底人家的哥哥是慕盛鸣，哈达日目前的最强战神，有背景的人是不一样的，楚析深刻的意识到这点，眼神落寞，要是父亲和哥哥还在…

虽然大家一致认为慕盛鸣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他杀害的亚冬人数不胜数，在战场上大放光芒。可，楚析偶尔能透过他冷漠的表面看到他不同的一面。

公私分明，也不会无故将怒火迁怒到亚冬身上，说到底，谁都不希望两族开战，立场不同所作出的选择也不同，换做她，她不保证自己会比慕盛鸣做的好。

慕盛鸣会是她一直在等的英雄吗？显然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应当是有义气，敢于为不公发声的，慕盛鸣不参与欺压亚冬人，对于其他哈达日人的做法却不加以制止，一直放纵阶级差异的存在，也不是她的英雄。

英雄啊，你到底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