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

听闻那一年长安城好像死了一个戏子。

巷口的老人家围成一圈谈论旧时发生过的大事，多数都是一些"那年发了大洪水或者灾难"之类的。

燕子是一个说书家，简单来说就是写东西的，写文的。听闻这个八卦，她不得不去调查一下。

说起八卦往事，俊少可是烟云巷的一把手。燕子追问那戏子的事，俊少却露出了一副神往的模样。

"当年，那戏子的曲儿可不是一般人听得的。"俊少吸着长烟说道。她还叹息那对有悲伤的故事。

戏子又名罗，无父无母，据说是被人从青楼后门给捡了回来，又卖去了长安有名的戏班子："烟云舫"。

到了后来，在戏子年方十九时，长安来了个有名的军阀叫暮色，指名道姓地说要听罗唱的《霸王别姬》，罗脾气倔，往日里他都是择客的。

于是，戏子便罢演，那军阀也不是好惹的。戏班里的人怕被军阀派人一窝端了戏台子，便劝戏子看宽眼界，还是跟随了吧。

最后，戏子还是演了。

那日，她上了红妆，着了一身女儿装，准备要演她最擅长的那首《霸王别姬》。

水袖一甩，娇躯一扭。台上的戏子将全部的情感投进了戏里，丝毫没有留意到台下一身戎装的军阀，那一刻，他的眼中仿佛只剩下戏子的窈窕身影。

「仿佛只剩下了那个苦苦等待霸王的虞姬……」

自那起，暮色就开始追求戏子罗。

戏子上妆时，总会收到几束莫名的玫瑰。

他问暮色：“为什么要待她如此好？”

他答到：“他只想与他的罗一生一世。”

戏子一边笑，一边哭……

军阀给了戏子无数的金钱，让孤苦的他享尽了荣华富贵，可以这么说，他给了她一切，还有爱情。

他们坐在窗前，罗在他的怀中，指着漫天繁星问道：“我们有一天也会如这夜空中的星星一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吗?”

暮色第一次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

「那是军阀与戏子在一起的第三年。」

暮色收到了上头的旨意，要立刻调往北方。

"你走了，还会回来吗?"罗眼中满是落寞，他挽起她的手，轻抚着上面的茧子，那是长年操练的结果。

他向罗保证，一定会回来找她。

那晚的月色真美，风也温柔。

借着酒意，他们颠鸾倒凤了一场。

模糊之际，罗的手抚上了暮色的脸。 "不知此次一别，何时才能相聚。"她唱出这句。

后来，暮色走了，

如戏子所料，他再也没回来。“我才知道，我只是一个会唱戏的戏子...”她唱起来了。

"他是假霸王，而我却成了真虞姬……"戏子落泪了。

这偌大的长安城里，出了个戏子。

她的拿手好戏是《霸王别姬》，最后一个观众是一个曾经十分有名的地方军阀。

戏子再也没有演这出戏，她最后一次登台，是军阀离开的第二年。

听闻那戏子最后一场戏，方圆百里的人都跑来听她唱，场内虚无坐席。

她唱了《霸王别姬》，令人奇怪的是，「只有虞姬，没有霸王。」

没有人知道戏子的名字是什么，只是有人听到那个叫暮色的年轻的军阀曾唤她"罗"。

那一年...戏子不再是戏子了......

听闻那一年长安城好像死了个戏子，

梁上悬着白绫，戏子的尸体在第二天被人发现，人们将他安葬于郊外。

过了几月，那失联已久的军阀回来了，

他听闻戏子死了，悲痛欲绝。

军阀此时已是权势滔天的地主，却选择放弃财富，隐退起来。

有人曾见到他跪在戏子坟前，口中喃喃道：“好久不见，我的罗。”

也有人说，他如霸王项羽一般自刎了，与那戏子合葬在了一起。

「若他要与天下为敌，

我便陪他作对到底。

他是霸王，

我是虞姬。」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