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阳城的长老不吃闲饭,不过半日万俟平弑兄夺权的事便传开来。树立了十几年的好形象,崩塌就在那么一瞬间,曾经高高在上的平长老,如今沦落为饭后谈资,真是戏剧。
南宫问天和南宫问雅坐在饭馆里,正是饭点,饭馆里坐满了人,都在议论万俟平的事,他们讨论得投入,更有甚者,脸色发青,怒目圆睁,站在凳子上痛斥万俟平不是人。老板端了菜走出来,安抚他坐下安生吃饭。
“看来袅袅姐姐成功了。”南宫问雅捧起碗,吹开浮在表层的油脂,喝了口骨头汤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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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甬道看不到尽头,墙壁上点着煤油灯,守门的侍卫见是万俟袅袅,便没有阻拦,她从侍卫手中接过钥匙,七拐八拐来到一间牢房门口。
那门只有半米高,门上开了个小洞,每日的饭便从这个洞口递进去,洞内一片漆黑,阴寒无比。
她颤抖着双手将门锁打开,黑暗中,少年发丝凌乱,衣不蔽体,冰冷的铁链锁着他的手脚,他倚靠在墙角,端着馊了的饭往嘴里塞。
“宁哥哥……”牢房不是专供某个人使用,里面死了不知道多少个人,万俟袅袅试探性的含了一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宁遘望着打开的门,甬道外微弱的火光涌入牢房,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进来。
“宁哥哥,我来了。”万俟袅袅低头找锁眼,宁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解开锁链,宁遘局促的抓着衣角,他在牢里待了太久,牢里阴暗潮湿又散发着尸臭,他怕脏污了她的衣裙。
万俟袅袅轻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万俟袅袅环住他的脖子:“以后我们都不分开了。”
她牵起宁遘钻出牢房,宁遘借着火光打手语: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万俟袅袅摇摇头,宁遘明显松了一口气,两人并肩走出地牢。煤油灯发出滋滋声,不久后,宁遘待过的牢房上方,微弱的火光熄灭,而远山正在日晖下若隐若现,仿若人间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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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晨曦还未消散。宏明寺专门负责审讯昊阳城的罪犯,但由于万俟平身份特殊,便交由万俟袅袅亲自审讯。
宁遘笔挺的站在一旁,等万俟袅袅合上文书,又给她倒了杯茶水。
“走吧,有些事情要去弄明白。”万俟袅袅从抽屉里取出匕首,与宁遘一同往外走。
北冥雪想要找到昊阳城气温异常升高的真相,前来求个机会见万俟平,她走到安仁殿,恰巧见万俟袅袅出门,扬声喊:“袅袅!”她款款跑来,沾了晨曦的笑颜明媚娇艳:“我可以见一见万俟平吗?有些事我想问他。”
万俟袅袅微微颔首,北冥雪道谢后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去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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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地牢大门口,还没进甬道,万俟平愤恨不满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地牢,时不时再传来一些其他罪犯不耐烦的呵斥声。
万俟袅袅找到门口摆好凳子,命人将万俟平带出来。
“阿雪,你先问。”万俟袅袅喝着茶,见万俟平被五花大绑到跟前,忍不住嘲笑了他一番。
“昊阳城气温异常升高,远古病毒复苏是否与元始天魔有关?”北冥雪开门见山道。
“告诉你也没事,我早就和元始天魔大人做了交易。凭什么万俟良生来就比我高一等?凭什么他死了城主之位依旧不是我而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万俟平狠狠啐了一口,又狂笑起来:“不过万俟良没命享这城主之位,那宁老头子我本想留他一命,谁知他为了救那两人,硬生生被拖下了裂谷。”
万俟平看向宁遘,眼中带着一丝怜悯:“他那箭射得不深,原本可以活下来的,哑巴。”他故意加重了“哑巴”两个字,宁遘紧握双拳,强压下心中涌动的怒火。
“为元始天魔卖命没有任何人会有好下场,天地盟主就是最好的例子。”北冥雪眼底一片愤恨,几乎要迸射出火花来。
“那是他们蠢笨如猪!”万俟平又换了副神色,让人捉模不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我早就有了变坏的打算。小城主想知道你父母死前还在担心谁吗?”他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悄悄从你房间拿了一条手链,万俟良就慌了!怕我真的伤害你,站那动都不敢动!”
万俟平说到最后,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又兴奋。
“你!”万俟袅袅浑身发抖,心中的怒火促使她想将万俟平千刀万剐:“你以为你的计划还能成功吗?明日便是七月七,仪式后,你做什么梦都只会是白日梦,况且你连启动仪式的咒语都不知道。”
万俟平追杀万俟袅袅的原因不只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更重要的是逼问出启动祭坛仪式的咒语。
“大人不会让我死!只要我把七彩玉石交给大人,城主之位就是我的了!”万俟平朝她大笑,令人脊背发寒。
昊阳城曾有一块七彩玉石从天而降,被族人认为是天赐的礼物,能保佑昊阳城百年不衰,放置于祭坛中心。
“把他带回去。”万俟袅袅转过身,对侍卫冷声道。
万俟平还在挣扎,忽然,万里晴空乌云密布,刺眼的闪电划破苍穹,远处传来阵阵闷雷。
北冥雪还在感叹夏日到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只见乌云缓慢旋转起来,奇异的光束透过云层倾泻而下,圈圈绕绕来到万俟平身边,他身边立刻有了一层结界。
众目睽睽之下,奇异的光束带走了万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