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了下来,城市又将陷入黑暗
谢爻看了看手表,距离太阳落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盖好头盔,加快了速度。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大多建筑已然倒塌,废旧的水泥及垃圾就那样横在马路上,四处可见的紫红色黏液散发出阵阵恶臭,空气中的灰尘让行驶更加困难。
“咚咚咚”
三声钟声响起,这意味着黑夜即将来临,随着太阳的落下,天气逐渐变得闷热。城市中开始时不时传出阵阵吼声,有的向野兽的嘶吼,有的像婴儿的啼哭,有的却又像爱人之间的耳语,柔和而具有诱惑力。谢爻一手将耳塞带上,关上车灯,她只能凭接记忆行驶在杂乱的马路上。她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6:00,看来今晚她只能呆在外面了。
她找了一外较为完整的房屋,将摩托车停在门口。大门是锁着的,谢爻将夜视镜戴上,从包里拔出银剑,握在手上,她不能用火把,光亮会引来类人,甚至是纳喀。类人原本也是人,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被纳喀感染,他们极不稳定,是不是会变得和纳喀一样,残忍杀害见到的一切活物,所以即使类人在清醒时与人类无异,他们依旧被驱逐。他们只能东躲西藏,被纳喀吃掉是大部分类人的普遍下场。
谢爻谨慎地在屋内巡视,木制的地板即使她走的再小心也还是发出了声响。她加快脚步走到楼顶,找了个没有窗户的阁楼,把门用杂物抵住,她刚坐下休息,却听见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救救我,救救我。”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谢爻再次拿上剑,她摸了摸耳朵,果然耳塞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看不见梦外的景象,又不敢冒险开门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外面渐渐没了声响。谢爻并未完全放下戒心,她单手拿剑,另一只手则从包里掏出了一瓶无色液体,她将液体倒在衣服上,谢爻穿了很多,几乎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夜晚的城市异常闷热,她早已满头大汗。将液体涂满全身后,她又将剩下的装回包里。这种液体可以掩盖气味,十分珍贵,作为基地的探索者,她也只有在单独外出且被困在外面时才舍得用。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猛烈的敲门声,与上次不同,这次的敲门声急促而用力,破旧的木板一阵一阵。谢爻将包放在身后,她已经做好了与外面的东西决一死战的准备。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事,敲门声一会儿就停了,或许是气味被掩盖了的原因吧,谢爻想着。累了一天的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坐在地上,清点了包里的矿石以及一些她送搜刮来的废旧零件后,她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去。
“谢爻!”
她是被巨大的声响吵醒的。
一睁眼,眼前的景象却不是那个漆黑的阁楼。浓烈的火光刺了她难以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与一名同伴一起。他们挤在墙角,眼前的铁栅栏拦住了想冲进来的纳喀,那些纳喀的四肢从缝隙中伸进来,挥舞着,试图抓住他们。
透过一扇玻璃门,谢爻看见走廊的尽头火光四起,有几个她熟悉的面孔试图在击退纳喀的同时扑灭大火,可她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这时其中一个少年抬头望向谢爻的方向。
少年小心!
谢爻这时才注意到,一个纳喀已经要越过栅栏,她一脚踩住纳喀的一条手臂,用力碾压,但这也仅减缓了纳喀的行动,谢爻环顾四周,在这个房间的窗户外发现了一个银质的大约25厘米,形状奇特的东西,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让她拿起那个东西。
她照做了
一股热流从那个银质器具上传来,同样袭来的,还有谢爻脑中一段段无声的记忆。她举起月十字架,正对着纳喀。一瞬间,耀眼的白光和纳喀的尖叫混杂,谢爻的目光呆滞,她突然就知道那个器具的名字,也知道了如何使用,可她依旧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儿,她依旧只记得那个漆黑的阁楼。
白光消散,谢爻再次睡去。
或者说,她又一次醒了。
这一次的谢爻什么都不记得,又或许,醒来的根本不是谢爻。
她睁开眼,一股脑从床上爬起,吃完早饭,她听见了爸爸的声音。
谢森今天晚上我们要和齐鸣一起吃饭
谢爻真的吗?太好了!
她和齐鸣已经很久没见了,好像已经两年了吧,怎么忽然一起吃饭呢?算了,不管了,能见到她总是好的,她想着,内心无比期待。
一天很快就过去,夜幕还未降临,他们便到了赴约的地点,齐鸣还没到,她和爸爸坐在桌前等候。
“嗨。”温热的触感从肩膀上传来,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她猛地转头,她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男孩,齐鸣的样貌变了很多,甚至完全无法辨人。她忽视了齐鸣的变化,即使已经知道了原因,他们坐在桌前有说有笑,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周遭的事物变得模糊,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谢爻知道,是时候了。
她起身,拥抱了眼前的男孩。
她记起来了,那个漆黑的阁楼,刺眼的火光,还有一个谦谦公子般的少年。
谢爻齐鸣,我爱你,一直,到永远。
她拿起桌上的银剑,冰冷的剑身从后背贯穿了齐鸣的胸膛,也刺激了他的身体其明痛苦的嘶吼着他的脸像是从里面被撕碎重组,最终显现出的是一个干净温和的少年
这才是齐鸣原本的模样。
他注视着眼前的女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覆去了她脸上的泪珠。两人视线交汇,久久相望,一切无须多言。
太阳将要升起,周遭事物再次变幻。
她没在醒来,谢爻和齐鸣永远沉睡在了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