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昏倒,林梳儿高烧不退,脑袋更是迷迷糊糊,四肢僵硬让她动弹不得。
“梳儿……”
耳边好像是他的声音,林梳儿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嗓子干涩沙哑。
她说:“亲事退吗?”
“退。”雪地昏倒,换来他这一个字也值得。
“此生我不会嫁人,以后你就别帮我定亲了。”林梳儿闭上了眼睛。
“好。”
李言停顿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的她。
一滴清泪落入她的发髻里,没有人发现。
林梳儿想:此后独自一人,孤独终老,也是一个好的结局。
既然不能和他执子之手,那么她就这守着他,看着他从年少到白发苍苍,看着他儿孙满堂,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等她老了,还有一个可以回忆和他在一起的记忆,这样也挺好的……
高烧三天三夜,林梳儿终于退烧了。
她高烧不退,李言亦不曾好过半分,在她退烧的那一刻,他终于坚持不了了,昏倒在她的面前。
林梳儿吓了一大跳,虚弱地下了床,扶着他的身子。
看着他因照顾她而日渐削弱的脸庞,哭了。
为什么他不喜欢她,还要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
如果他能喜欢上她,那么他和她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但她知道这只是她的妄想……
时光荏苒,林梳儿已是双十八年华,庭院前的桃花依旧娇艳盛开着,展示着它们最好的姿态。
而他也一直没有娶,他口中的未婚妻。
可她知道,不是他不娶,而是他的未婚妻死了。
就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他的未婚妻死了。
李言未婚妻死的那天,恰巧就是她满十六岁的生辰。
此后,她的生辰就是他未婚妻的祭日。
所以每年,他最难过伤心的时候,便是他未婚妻的祭日。
而她同样也是。
每当那时,他就捧着酒一坛一坛地喝,喝到酩酊大醉,醉生梦死了也不愿停下。甚至把她也喝忘了。
最开始她心疼他,到最后她看着他为他死去的未婚妻犯傻,她的心开始一寸一寸的麻木了。
林梳儿还记得,那天是他未婚妻的祭日,也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醉酒的模样。
她又心痛又心累,大声的吼了李言,“她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样她也回不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
“啪!”的一声,她的半边脸僵硬了。
这是,李言第一次打了她。
他左手还是维持着打她的姿势,右手捧着酒坛顿了一下,盯着她痴痴地笑了,“流儿没有死,刚才她还对我笑……笑了……”
林梳儿看着他因喝酒而晕红的脸,自嘲的笑了。
心痛吗?
当然痛,只是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如果不曾爱上,如果不曾喜欢上,那么她也不会懂得,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另一个人爱上的却不是自己,结局不是陌生就是放弃的道理。
回过神来时,她的双颊已布满了泪水。
林梳儿抬手轻拂脸颊,拭干泪水,叹了口气,正欲转身进房。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梳儿。”
她的身子在不经意之间颤了颤,回过头,脸上已无任何表情。
其实从那天起,一道无形的墙把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她不会开口,他亦不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