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鹤醒来时看看周围,已在瑾虞宫中,又见悉洛神与东华在自己榻前,其实自己是松了口气的,只是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如今醒过来,却也没什么力气。
悉洛见她醒来自是欣喜:“阿鹤,这一觉睡的可还舒坦?”
知鹤费力点了点头,想开口说话被察觉她意图的悉洛制止了:“阿鹤还需休息片刻才有力气,不过阿鹤你实在应当庆幸若不是你的天劫提前来了,以神女之躯还真挡不住那天罚。”
知鹤闻言也就作罢了,不久她听见东华的询问:“借他人仙力的洪荒禁术需要尊神之元,传说中的时间神一直在这太晨宫,若你能说话了,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么?”
“为什么不惜用禁术也要去救人?”
她听着东华那两个问题,有些不太想回答,兴许是自己太累了。
良久,她堪堪挤出一句:“兄长是想怪我么?”
东华的声音慵懒:“有什么好怪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挺好的。只是你引来了天罚对你到底是不好的,可知你若不飞升,这七道天雷会要了你的命?”
“你既不想说,我和悉洛也猜了个大概,你在大紫明宫救人时宣扬自己的身份不能代表天族,那你大致就是知道了若是墨渊去救人两族间会爆发战事。”
此话引得知鹤神情恍惚,东华看了一眼悉洛,道是果然如此。
东华继续道:“所以你想阻止它,可是阿鹤,擎苍若是想打,又怎么会在乎来者是谁?”
知鹤闻言,声音变得颤抖:“兄长的意思,莫不是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两族的战事还是阻止不了?”
东华沉声道:“阿鹤,或许你的确让这场战事延迟了一些时间,可到底是,天命难违罢。”
“两族爆发战事,就在昨日。”悉洛补充道。
知鹤闻言低下头,肩膀耷拉,声音迟缓:“是啊,我都差点没命了,我都那么努力了,可是……可是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我到底有什么用啊?”
悉洛和东华欲言又止,他们看了知鹤一会,悉洛率先出声:“阿鹤,其实命定神祇中你不是唯一一个想改变天命的,墨渊他也努力过,可是少绾和祖媞依旧献祭于若木,你悟性那样好,总归要想开些。”
知鹤抬头,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光亮,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她忽然发现,此次重生,她知道不能透露任何,因为天道秩序只会让这些事情更加糟糕,但是她自己却想改变,她多是以为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或许改变一些结局也无妨,可是这些终归不属于她的职责,若她想改命,便是受天之罚,那些事情终归与前生一样会发生,所以这些事情,她什么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会和她真正共情,也没有人有办法做到。
改变不了天命是事实,护不了友人,也没办法让伤亡变少,她只能看着他们走向死亡,她什么都留不住。
她喃喃道:“我真的以为我能看淡一切了,其实自己什么都放不下,如今天命难违,这四个字,恐怕不仅仅只是困住今日之我了。”
东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上由内心衍生出的魔气,悉洛亦是察觉到了,二位尊神都不可置信,都道眼前的上仙是九重天之上最有悟性之人,可今日却因为两族战事生出了心魔。
东华施法使知鹤再次昏睡过去,二位尊神皆心事重重离开了知鹤的房间。
“如此看来,阿鹤有着和祖媞一般的预知能力?”悉洛出声道。
“我看不像,祖媞的预知梦皆同自己有关,而阿鹤她知道了这场战事,却因为想改变受了天罚,如今还生了心魔,亦知此事她其实不能参与,不过能让她如此,这次的结局便是墨渊生祭东皇钟,瑶光可能也会战死了。”
悉洛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我对阿鹤的了解,她不会看不透这些事情,可她怎么还生出心魔。”
东华颔首,似在思考着:“大概只有……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个理由可以勉强说得过去了,再加上她这些日子同昆仑虚瑾虞宫的人相处,自会更看重他们些。”
“她不是个从洪荒中杀出来的神,承袭神位的路应会难走些,那句天命难违怕是如她所说,要真的困她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