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出版社见到了久违的刘老师,他说终于找我了,另一个同事夸我的文字有灵气,是写文章的天才。“天才”这个词用在我身上显得格格不入,但我不得不承认,听到夸奖的那一刻我内心的如此的快乐。
“喂?妈,帮你留意了,我在这边已经忙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回去。”文秀坐在工位上接了张凤侠打来的电话,不出所料还是怕她忘了货的事情。这几天已经敲定了合集出版,还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她很高兴能留在出版社工作。“婶子,我呢?”文秀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巴太的声音,她算了算日子已经有三四天了,这几天实在是太忙,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思念着他。
“你?李文秀叫你唱歌给她听。”张凤侠捏着电话胡诌,看着巴太期待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好意思,但他还是上前接住了电话,“喂?文秀,我是巴太。我…我很想你。”巴太小声的说道,说时还用余光偷瞄张凤侠,生怕张凤侠再揶揄他。
“跟自我介绍似的。”奶奶又吃着土豆说。
“巴太,我也很想你。过两天我就能回去了,等着我。”巴太听到了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连带着对她不打电话的怨气都消散了,只一心想着文秀快回来了。张凤侠见不得他俩的腻歪样,“行了行了别在这消耗我电话费了。”
“那婶子,我先回去了。”巴太不好意思的放下电话走了。连带着背影都透露着好心情。
李文秀拖着包下了车,手里还拿着来时江布尔塞给她的奶疙瘩,晕车了就吃一口,简直提神醒脑。“文秀!这里!”正认路的文秀听见声音回头看,就看见巴太冲她挥手,他今天穿了那件白丝衬衣,满眼的笑意。“你这是哪弄的摩托车啊?”文秀惊喜的说,她上前摸了两把,也想上去试试。巴太伸手接过她的行李,另一只手牵住她,“朝戈的,非要让我骑着来接你。说我骑的帅。”前面一句她信,后面的话肯定是他自己加的。文秀抿了抿唇 ,不戳破他。
摩托车路过的地方都扬起了沙,树丛灌木在她眼前倒退,她的手环住他的腰,耳边传来他温柔的歌声。
“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
踩着薄暮走向余晖暖暖的澎湖湾
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消磨许多时光
直到夜色吞没我俩在,回家的路上…”
好幸福,这是她唯一的感受,巴太的普通话说的还不标准,特有的口音腔调让他把这首歌唱的别有味道,让她尤其喜欢那一句“直到夜色吞没我俩在回家的路上。”
“你说的,我学会了,你就回家了。”
“我可从来不骗你。”
回到家时已经不早了,但彩虹布拉克日落晚,使人还身处晚霞之中。巴太把摩托车还给朝戈,带着文秀往家里赶。
“唉唉阿依别克age,江布尔,还有加娜尔一会都来呀。”文秀还没到家就听见了张凤侠的大嗓门,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妈,我回来啦,奶奶,您孙女儿回来啦。”文秀从巴太手上接过行李进毡房。就看见张凤侠嗑着瓜子单腿立在电话旁说话。“我大孙女儿回来啦。”奶奶笑眯眯的坐起来迎接文秀,“还是奶奶疼我。”此话一出就遭了张凤侠白眼。
“妈,你这是搞什么呀?”文秀把给张凤侠带的货放下,贴近她问。
“给大作家庆祝呀,你管那么多。”文秀听了这话顿时害羞起来,“只是出了几篇文章,又不是出书了,哪里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有时候真搞不懂张凤侠行事作风,说她扣现在又请大家来家里吃饭,但是一想只是一位妈妈为了女儿而高兴罢了。
“巴太也来,还有你爸爸,苏力坦,都来。”张凤侠看着杵在门口的巴太说,热情的邀请他来做客。巴太哪拒绝的了,立马回去接爸爸了。
张凤侠专门做了包子,素的荤的都有,按人头包的,要不然在牧场不好保存。奶奶还口头教了她几道东北菜的做法,其中还包括张凤侠自创的凉拌菜,一大桌子也显得满满当当的。小卖部久违的热闹起来,连文秀好久不见的马春寒也来了,她一直觉得彩虹布拉克好,就是不管熟不熟,来别人家做客都会带礼物来,表示尊重。
张凤侠献出一箱子乌苏啤酒,扬言今晚要和苏力坦不醉不归,文秀觉得她就是想喝酒了才叫这么多人来家里的。苏力坦还带了托肯之前留下的马奶酒,基本上哈萨克族人都会喝,后劲大,会醉人。
“张凤侠,包子好吃,下次教教我。”江布尔吃了包子连连夸赞,对方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也不知道听见没有。文秀今晚也确实高兴,平时不喝酒的她也喝了好几瓶,乌苏听着好听,入口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是越喝越上头,也没有什么醉意。倒是巴太一直拉着她不让她再喝了,一会夹个这个到碗里,一会拿个包子塞她嘴里的,让她酒都喝不好。
文秀还缠着巴太给她喝马奶酒,“你已经喝了很多了,不可以再喝了。”巴太苦口婆心的劝她,已经上头了的文秀根本听不进去,他不给就自己抢,可她连路都走不稳了,巴太一后退,她就一头撞进他怀里。
巴太摸着她的后颈,给她顺顺毛。文秀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他眼前。他起初因为离得太近没看清是什么,定睛一看。
不知道是马还是骆驼还是驴的东西,四只蹄子是白色的。
是踏雪,编织的歪七扭八的踏雪。如果不是那四只蹄子,他还真认不出来。
“送给我的吗?”巴太抱着她轻声的问,文秀抬起脑袋,她因为喝了酒眼睛蒙了一层薄雾,但眼里还是清晰的印出他的模样,她点点头。早就想送给他了,只是自己太笨了,怎么都勾不好,在出版社的几天忙里偷闲的都在勾。
“谢谢,我的joldas,我很喜欢。”巴太把头贴近了她的头,珍视的握住了踏雪,他现在只想跑出去策马奔腾一下,文秀真是太可爱了,这样子直接往他心里撞。“我要…要出去。”文秀突然闹腾起来,脸颊泛红,屋里坐了许多人,空气闷热难忍,她还喝了酒,迫切的想要呼吸。巴太起身拉着她出了毡房。
如果不是在夏牧场,巴太一定会拉着她去马头树上坐着,带她看星星,带她往月亮。现在只能带着她在牧场上慢慢的走着,感受微风,感受夏天。巴太看着文秀的样子,心里不禁起了坏心思。
“文秀,我是谁?”巴太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是巴太啊,巴合提别克。”文秀站定肯定的说。
“你最喜欢谁啊?”
“巴太。”
“最讨厌谁?”
“…巴太。”
“为什么最喜欢也最讨厌?”
“因为…因为…”文秀嘟嘟囔囔的说不出来,巴太急的戳了戳她的脸,见她没反应,直接双手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好软,他尝到了酸酸的马奶酒的味道,他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他撬开她的唇瓣,灵巧的舌不容抵抗的深入,文秀被他吻的险些站不稳,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她的呼吸逐渐急促,巴太离开她的唇,吻向她的脸,鼻子和眼睛。他忍了许久才把冲动压了下去,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在醉醺醺的。
“因为什么?”巴太执着的要一个答案。
“…因为你亲我。”
巴太被这个答案弄的哭笑不得,他转身假装严肃:“那我回去亲踏雪了。”这下文秀急了,双手搂着他脖颈,腿缠着他的腰,一副许他走的赖皮样。
“我要亲踏雪,不准你亲。”
果然是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