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想吃什么肉?牛肉?羊肉?还是都要?
还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试管稳稳架在架子上,修长的手指快速敲下几行字:
还若都要可以吗?
随后好像又觉得不妥,又补充了一句。
还若但是别太多,不然吃不完容易浪费。
对话框那头的孟宴臣似乎早已等着她的回复,很快又发来一条:
孟宴臣放心,我看着准备,你只管回来吃就是了。
还若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回原位,心里一片暖意。虽然不知道晚上要吃什么,但从这架势上来看,大抵应该是火锅没错了。
她和孟宴臣都是爱吃火锅的,也就没多想。殊不知,其实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她回家。
同一时间,孟宴臣正围着一条深色围裙,站在厨房里,动作娴熟地切着火锅的配菜。
他把牛肉和羊肉分别摆进盘子里,又在菜板上切着还若最喜欢的土豆和藕片。
厨房的案台上,已经摆满了新鲜的菜品,配料碟里红彤彤的辣椒油和蒜泥泛着香味。
烤箱里,尺寸不大的一个蛋糕胚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孟宴臣低头看了看时间,微微扬了扬嘴角。
继上一次给还若烤过小蛋糕受到表扬之后,孟宴臣就又学了些新的烤制方法。他刚学会这款蛋糕不久,这次是特意为还若准备的,虽然做得算不上特别完美,但心意却实实在在。
厨房里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将蛋糕小心翼翼地取出,表面金黄,香气扑鼻。他拿出打发好的奶油挤上去,又把表面抹得十分平整均匀,还撒了些糖霜做装饰。
他一根细小的蜡烛插在蛋糕中央,又仔仔细细地将写好的卡片摆在旁边。卡片上写着他和还若都很喜欢的的一行歌词:
“第一晚我的日落,整个世界,我们两个。”
晚上十点多,还若终于从研究所出来了。夜风吹得人脑袋一阵阵发蒙,又或许是因为实在太过于疲惫。
还若已经分不清楚这样的疲惫来源于哪里,或许是精神上的压力,又或许是身体上的负担。
她想或许应该找个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哪怕几天也好,总之,她需要休息了。
还若戴好头盔骑上摩托车,一路驰骋着回家。风掠过耳畔带起一阵呼啸,还若似乎才猛地想起自己已经距离青春太远太远。
二十七岁的年纪好像除了为工作奔波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还氏没有亲生骨血,所有的重担就只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觉得自己能自由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少了,如果不是还有个人在自己身后包容自己一切的“不得不”,或许生活就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仁慈。
摩托车在行驶进小路的时候开始加速,她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青葱的少年时期。还可以很悠闲地享受自己来之不易的高中,在放学时乘着海风蹬着自行车追逐天边越滚越圆的日落。
那时候她还只需要享受自己用半条命换来的新生,不需要担忧以后的路多么困难多么压抑。那时候她唯一向往的是余晖烧红的云层峦连绵,让她想起一只弓着身扑腾的小虾。
老天的雨是灰和闪电,快乐的午后是绿和黄,红色是热,热是出汗,汗也是泪。
还若就这样一路任由自己的思绪飘远,兜兜转转才发现自己已经追着这轮被夜雾遮起来的月亮跑了很久。她看了一眼导航,随后再次驶入正轨。
客厅里的灯光被调到最暖的亮度,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火锅食材,桌旁的小蛋糕静静地放着。
烛光跳动,映照着整个房间都柔软得像梦境。孟宴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心里却明亮得像束束炸开的烟花,闪烁在天边,又绚丽多彩。
当玄关门被推开的一瞬,他抬起头,看到还若站在门口,眉眼带着点儿疲惫,却又在刹那间被这一屋子的温暖氛围瞬间包裹住。
孟宴臣回来了?
孟宴臣走过去,熟练地接过她脱下来的大衣挂好。还若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被这一连串的惊喜扰得脑袋发懵。
她把头盔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又换好鞋,走进卧室。她很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打算等换了睡衣之后再搞清楚孟宴臣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孟宴臣见她摸不着头脑也不急着说明什么,只是把椅子拉开,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还若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火锅,底料翻涌沸腾着,雾气熏得人眼前都是迷茫一片。
一旁放着的小蛋糕并不算华丽,但装饰却又十分用心,贺卡上写着的歌词也让她鼻尖一酸。“整个世界,我们两个。”
孟宴臣把蜡烛点上,随后起身顺手关掉灯。和她面对面坐着,静静听着火锅底料被煮沸的声音,像一群热带鱼躺在海里咕噜咕噜冒泡泡。
还若这是做什么…
还若的声音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被感动到了,缓过神来才察觉又要落泪。
孟宴臣迟来的生日快乐,我们的生日。
还若不用那么费心的…
孟宴臣为你费心才是应该的。
还若可是…
孟宴臣也是我的生日,所以我们一起过。
孟宴臣打断了她的话,把蜡烛又往她那边推了推。
孟宴臣许愿吧,我们一起。
还若点点头,闭上眼的一瞬间泪液滚烫地滑落,悄无声息隐没在衣领里。似乎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又一次默契地出奇,彼此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虔诚地祈祷着,愿望是希望对方的愿望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