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号,许沁和宋焰被羁押的时效过期了。他们暂时被释放了出来,上诉的案子还在审理中,目前并不能就这样给他们判刑。
当然,开庭的那天他们还是要按时出庭,这段时间不过是他们看似祥和的生活中最后一次倒计时罢了。
这段时间付闻樱和孟怀瑾为了能让这个案子更快审理,也没少提供证据。
包括但不限于许沁剖腹取子、宋焰和许沁在地下车库用灭火器调情、宋焰高中打架斗殴等等一系列逆天操作。
10月15号的阳光很明媚,但对于许沁和宋焰来说,这一天并不意味着新的开始,而是如同被卸下电池的时钟一般,进入某种暂时的停摆。
许沁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的包攥得死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想抬头看看天,却又觉得那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无论是萧索的刺骨的风刮过脸庞时的生疼,还是路过小巷子里时邻居街坊小声议论时的指指点点,都像是在讽刺她那早已一塌糊涂的生活,总有人不配站在阳光下。
她想起自己在孟家生活的一切,温暖的床、舒适的家、无条件溺爱自己的哥哥、永远会为自己摆平一切的爸爸妈妈。
那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境界。
她想起那些被小心呵护的日子。即使她只是一个养女,孟家给她的,依旧是旁人求而不得的优渥生活。
她记得孟怀瑾和付闻樱总是拿最高标准要求她,但也会看在孟宴臣的份儿上适当减轻她的压力。
许多本该由她承担的担子到最后还是都落在了孟宴臣的肩上,到头来他们还是嘴硬心软的,只希望许沁能够平安顺遂地长大。
在看守所被羁押的那些日子里,她身体里残存的良知一直在提醒她回首往事。旁人指点得越多,她就越羞愧难当。只有在这样的条件下才会激发出一点点愧疚,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是会被悔恨惊醒,却不是为了自己做的错事而感到悔恨,只是觉得生活待她不公。
她记得他们对她的一视同仁,甚至她得到的宠爱一度越过了孟家的亲生儿子孟宴臣。
可孟宴臣不恼,也不哭不闹,反而会更希望自己过得幸福。哪怕她从来没有把他摆在一个家人的位置上。
许沁吸了吸鼻子,一路上都怯生生的,躲着那些街坊邻居走。如果不是知情者,或许真的会以为许沁才是那个被欺负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明明她可以拥有最好的一切,却不知不觉全都流逝了。
记得她第一天来到孟家的时候,攥着一个脏不拉几的兔子玩偶。那是她最喜欢的玩具,却被付闻樱扔了。
付闻樱想要给她买更新更好的,她觉得她的养女配得上最完美的一切。
但她那时候只觉得付闻樱冷漠,还是孟宴臣扛着被骂的风险,偷偷跑去垃圾桶把那只脏兮兮的玩偶捡了出来,洗干净又还给了许沁。
许沁自始至终都从未真正理解孟家对她的爱。她只觉得那些话语的分量太沉重,她觉得那是一种枷锁,一种无形的束缚,让她喘不过气。
她还记得自己因为偷偷翘掉几节礼仪课时,付闻樱和孟怀瑾满是失望的、冷冷看着她的目光,那目光中总有些说不清的压迫感,像是在提醒她自己的位置。
她一度以为他们对自己苛刻也好,疼爱也好,都是因为想要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好在孟家揭不开锅的时候把自己推出去,压榨她这个养女的最后一点价值。
可她永远不会想到,那种苛刻背后更多的是一种期待,他们希望她能成为一个真正值得被认可的人。
许沁推开门的瞬间,一股久违的气息扑面而来,是这个偏僻的小房子里独有的气息。
从前她或许还能自欺欺人,说这是泥土的清香,因为有爱可以取暖。但现在,她只觉得是生活腐朽的味道,连带着灵魂都被啃食。
她站在门口,望着眼前那间曾经熟悉又陌生的公寓,突然觉得一阵压抑。身后,宋焰跟进来,沉默地脱下外套,随意地丢在沙发上。
许沁你就不能稍微小心一点吗?
她低头看到宋焰的鞋子随意地摆在门口,有鞋柜不用,非要阻得玄关乱七八糟,瞬间不满涌上心头。
憋了一肚子火的许沁本来就烦,她从小不善言辞,生气的时候只会耍小脾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
本来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忍,但是宋焰的随意彻底让她怒了。即使这样,她还是强忍着爆发的冲动,只是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许沁鞋子放哪儿不好,非得放在这里
许沁当初嚷嚷着腾出300块钱安置的鞋柜你也不用,非要买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