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将军府内院，贺峻霖端坐在正堂的桌子旁，他看着院外，青石铺成的甬道出神，在刘耀文不在的这些日子，他把很用心的打理着这片宅院。甬道两旁是修剪整齐的松柏，每当闲暇，或心中不快时他便会亲自修剪这些树木，甬道尽头，是一个宽阔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座精巧的假山，山上流水潺潺，周围点缀着各色花卉，芳香四溢。

假山旁边，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亭内摆放着石桌石凳，他想即便两人不相爱，但在这相敬如宾品茶对弈，他也就满足了。亭子四周，是他精心种植的翠竹，翠竹环绕，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他又想起了嘉祺，他想他一定会喜欢这里这里的。他坐在这里弹一曲悠扬的古琴，刘耀文在旁边舞剑，那场景一定非常的美好。他本还抱有一丝幻想，本想着要殊死挣扎一番，可今天看到了那样谪仙般的人物，他实在不忍让他伤心痛苦。

他知道自己并非善类，自刘耀文走后，每每想到两人在那宽阔的天地缠绵悱恻，他便会找一个面首来排解心中的痛苦。这件事府中早有议论，贺峻霖猜想老夫人定然是知道的，但她从未责难，只是愈发疼爱有加。他猜想或许他们从未将自己当作一家人吧，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个皇子。

他转头看了看桌上的休书，他想他是时候离开了。

书房，半敞的门扉内，刘耀文的内心同样煎熬，这书房是贺峻霖精心为他布置的，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典籍。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幅字画，皆出自名家之手，笔墨之间都是贺峻霖的一片真心。窗外是一片碧绿的竹林，风吹竹影婆娑，为室内增添了几分宁静与清幽。

刘耀文定了定心神，向中厅走去。

贺峻霖看到刘耀文过来，含笑让座，给他斟了一杯茶，刘耀文接茶的时候，看见了桌上的休书，震惊、欣喜，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对待贺峻霖。

“四皇子。”开口还是这样生疏客气的招呼。

“不必叫我四皇子。”贺峻里喝一口茶，淡淡道，“如今皇兄登基，我亦封王。你该称我一声王爷。”

刘耀文刚要开口就被贺峻霖打断，他刚刚那番话不过是想痛快痛快嘴，给自己出口气，若是刘耀文真这么叫了，难受的还是自己，于是慌忙制止道。

“我知道你的心事，原来没有看见，我还可以自欺欺人，如今看见了便知结局已不可挽回。我从来不是个纠结的人，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自此各生欢喜，两不亏欠。”

出府前，贺峻霖去拜别了老将军和夫人。夫人依然慈祥，只是拉着他的手有些不舍：“好孩子，终究是耀文和嘉祺对不住你。虽你贵为皇子，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若今后有什么委屈，尽可到我这来。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娘家。”

“母亲。”贺峻霖眼含热泪，最后一次给老夫人行李，然后便离开了。

刚回到自己的王府，贺峻霖便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端坐在王府的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