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东城。
镇西侯府,面面相觑,府外,热闹依旧。
镇西侯府女,温折玉,她不见了!
温壶酒蓝玉他们呢?堂堂的贴身侍卫是摆设吗?!就这么让她给我跑了?
一种仆从抖擞着,眼睛都不敢往温壶酒的袍子上瞧,生怕看到那一句“毒死你”就真丢了命。
万能人物(颤抖着手)没有看到蓝玉,其他的人…
万能人物其他的人有的被迷晕,有的被打晕了……(眼睛低垂,看着地上,声音越来越小)
温壶酒的脸色更加难看,仿佛吞了苍蝇似的,咬牙切齿道。
温壶酒蓝玉他该死!【怒气沸腾】我找到他就杀了他!
温壶酒【怒极发笑】好好好!
温壶酒我尽心尽力的将她教出师,她是一点不念着,转头就用我教的本事迷了仆从、拐了人,转头去找我的小外甥了?
温壶酒哎,(看向温洛玉)你说这有没有道理?(手里的书信都快被揉成团了)
温洛玉从他手里夺过书信,慢慢展开,面色早已平静下来。
温洛玉我女儿去找我儿子,我能说什么?
温洛玉好了,书信给你。现在要是揉坏了,过两天,你就得抓心挠肝、悔不当初,要是碎了,你还得小心翼翼的给粘回去。
温洛玉你也就只会在这里喘脾气,真让她到你跟前,你能发火?你能骂出一个字?声音都柔得像小猫似的。
她叹了一口气,眼中似有愁色,是作为旁观者对当局者“迷”而发愁。
温洛玉你也别去抓她,不如睹物思人,好好认清自己的心。
温壶酒被说的糊涂: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的手却诚心实意的接过书信,少有耐心的在抚平皱纹。
温洛玉[唉……]
温洛玉还有蓝玉是她的死侍,打消了杀他的念头。
温壶酒她不需要这个死侍!
他怒气一下子就冲出来。
温壶酒他有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她不需要蓝玉做死侍,我可以做她的死侍!我可以跟着她,护她周全!
温落玉心中大惊,他,他?他!
温洛玉温壶酒,你疯了。他的心思?你不如先认清你自己是什么心思!
她气,可她又能怎么样?他现在还未察觉,难道她还要去点破吗? 唯一的苗头在温折玉身上,可她也是舍不得的,她宁愿就这么放着,她宁愿只苦自己的哥哥好了。
她头疼欲裂,拂袖而去。
温壶酒我能有什么心思?我当然是怕我的好白菜被猪拱了!妹,你说清楚啊!
温壶酒(声音缓下来)我能有什么心思……
远处的一间客栈,天字间。
温折玉一路上还安全吗?有没有受伤?
温折玉的声音真的好听的过分,她这么一开口好像这一片冰冷的金玉铜臭都变得温暖起来。
她说话的频率,她语调当中的关切,都让蓝玉感觉到这一路上的疲惫,还有他冒死弄回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值得的。
蓝玉小姐,我没事。
他完全不报忧。他碰上了温壸玉,几乎无还手之力,差点死掉,可最后温壶玉还是放他走了。
就像温洛玉想的那样,难道温壶酒还真能不顾温折玉的意愿杀了蓝玉?
他哪里舍得她伤心,又哪里愿意她生气,他连明面上的伤口都没有让蓝玉留下。
温折玉【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嘴角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他现在还生气吗?
不等蓝玉出口,她就自顾自摇摇头。
温折玉一定了。只希望他不要气太久,坏了身体便不好了。
这样一个叛逆离家的人,心却很平静,她不得不平静,就这样就好,别来什么抓马人生。
老天奶,我都叫你奶了,你就多爱我一点,好不好?
蓝玉小姐……
温折玉过来说,站我跟前,躲那么远干什么。
她一伸手就把蓝玉扯着后领拖了过来,一点不费力。
温折玉东西都挖出来了?
蓝玉嗯,小姐您自己看吧。
只见箱子里平白多出了半数黄金,还有淬好毒的唐门暗器,及瓶瓶罐罐之类的,一看就是温壶酒的手笔。
温折玉这是他平日里添的吧?
温折玉(轻轻念叨)舅舅还真是疼我,不过还是别太疼我了。
她正了神色。
温折玉蓝玉,你好好瞧瞧我,告诉我,我哪里好看?
蓝玉啊?【惊讶】小姐自然是哪里都好看的。
温折玉我是说我哪里不像男子。
她陷入沉思状。
温折玉我身形高挑,比寻常男子差的不多,穿个厚底的靴子,问题就不大。
温折玉这个年龄,肤色白晳、脸无胡须的男子也有不少,不过还是黑一些更好。
蓝玉您两腮的线条更缓和,不似男子一般瘦削平直;眉似柳叶,不具攻击性,唇似琼花,不够平薄。
蓝玉不过,您的骨是足够俊的。
温折玉好,我懂得了。
温折玉你去吧。
蓝玉是,小姐
蓝玉抱着刀到走廊里休息去了。
房间里,温折玉拆了发,去了衣,盯着自己胸前的形状,用特制的白布裹起来,她还是不太满意。
温折玉[怎么这么像此地无银二百两呢?]
温折玉[不行,至少得有个理由。]
她眸光一动,刚想喊人,又静了声:只顾得找一个拎包的,忘了带个方便的丫鬟来,烦。
良久,她还是念了一声:
温折玉蓝玉,进来。
蓝玉是,小……小姐?!【目光呆滞】
温折玉(指了指桌上的易容道具)在上面给我造一个狰狞的疤,要足够真实。
蓝玉【迟疑】……小姐?
温折玉别磨叽,你就当自己是个丫鬟。
蓝玉是,在下是个丫鬟,只是在替小姐梳妆。
他心中一直默念着这几句话,耳垂却烫的发红。
见他如此神色,温折玉倒是完全放松下来,带上几分兴色。
温折玉[蓝玉,死侍里天赋最好的那一批中目前最厉害的一个,十九入逍遥……]
她似乎只带着十分纯粹的好奇与疑惑,问道:
温折玉跟着我做这些苦差事,累且无用,不如我再找个人做,你就只负责保护我好了,怎么样?
蓝玉小姐?你是……嫌我了吗?
蓝玉做这些事我乐意,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累,我只觉得欣喜,这些不是苦差事,是奖励。
他的笔一顿,画完了。
蓝玉小姐,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别乱想,我哪里做得不好,告诉我,不要不要我。
温折玉嗯。
看着他走出去,温折玉的笑变浅、变淡、直至无波、无色。
……
是夜,温折玉已经踏入梦乡,为明日的出发养精蓄锐。
而在她的目的地——东归酒肆,却有不寻常的事在发生。
百里东君这是哪儿?(四处张望)
百里东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脚边是水波浩瀚的洛川,抬头只见一名女子立于山岩之旁,起舞弄清影。
见到那名女子的那一刻,百里东君冷静下来,又在那一刹那的同时沸腾了。
百里东君是你!
百里东君漂亮姐姐!仙女姐姐!
叫唤了好半天,就是招手,也未能吸引女子的一点点注意。
百里东君还是听不见啊……【失落】
百里东君但总归是见到了的,已经很好了。
他见过女子后曾拜师学画,两年,他可画日月山川,能描人间淑丽,却始终绘不出女子神情之美、姿态之风流。
倒是让他自己越发痴迷。
女子的相貌并非艳至惊世骇俗,也没有多么温婉或甜美,却奇妙地拥有让一切暂停的能力。
当她直面,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一切生命都停止了,整个人都被包裹缠绞在一片潮湿阴柔的水汽中,她的气息通通流动向你,安静、湿润、暧昧朦胧。
百里东君咳咳咳。
百里东君疯狂咳嗽起来,他先前忘却了呼吸,已然气尽,险些致死而不知。
等他再抬起头来,刚刚清醒一阵的灵魂就被她的气息席卷到抽离,紧接着翻滚绞碎。
百里东君我叫百里东君,我父亲叫百里成风,母亲叫温珞玉,爷爷是镇西侯爷,舅舅叫温壶酒,妹妹是温折玉,养了一条蛟叫小白,还有个师傅叫古尘,西楚人,不能告诉别人……
他如同被下了什么真心蛊一般,乱七八糟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倾泻而出,理治全失,精神恍惚。
女子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像是一片清粼粼的雪花落在百里东君心尖,轻而惊心动人。
万能人物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对,百、里、东、君,我叫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你看到我了!你能记得我吗?
万能人物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激动点头,笑容极是灿烂。
他似乎还想说更多,却被人一枪敲醒了,一切都化为烟雾,一缕一缕的消散,这间破落酒肆渐生。
司空长风梦魇了?干什么一直念自己的名字?
百里东君撕……(揉揉头)百里东君,百里东君是谁?
百里东君好耳熟的名字……
司空长风(惊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枪)不是吧?把他给拍失忆了!
他面露惊恐看着百里东君,只见百里东君摇了摇头,神色渐渐清明,不似原本痴迷沉醉。
百里东君啊,是我啊……怎么傻兮兮的……
百里东君还乱报家门,她肯定不会喜欢我了……(轻声呢喃)
百里东君的声音小,听在司空长风耳朵里就是白东君——那个平日里熟悉的名字,见其反应过来,才舒了一口气。
司空长风呼——
司空长风你梦见什么了,跟丢了魂一样。
百里东君啊,没什么……
他的脸染上一层又一层的绯红,几乎成了透明的、将要爆浆的红果。
脖子也不例外,整个人熟透了。
司空长风这是,梦到美人了?
百里东君别乱说!
他此时羞答答的,像个小姑娘。
司空长风行行行,喝点酒,醒醒脑。(倒了一杯酒,端过去)
百里东君不行!(果断摇头)从春生酒坛的底下给我拿纸笔来,我要作画!
司空长风你还会画画?行。
他小心的到放酒罐的最深处,轻轻的一点一点的将春生挪开,少见他这般小心的模样,实在是百里东君太过小心,不让动,不让碰,不让喝,闻都不让闻,稍稍碰到一点,就会招致一顿骂。
司空长风给你。(交了东西,站在一旁看着,有些好奇)
百里东君一边去,不给你看。
司空长风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
百里东君默默远离。
司空长风【笑骂】我只是说,我不喜欢那些矫情的爱来爱去,一点也不自在!
百里东君那也不给你看,你现在这么说,一会儿就要变个说辞,她,谁都会喜欢她的。
司空长风(陷入恋爱中的人啊……)
司空长风摇着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