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
天气化作捉弄人的调皮小鬼，林栩单肩背着包，腾出一只手拉住程梓璃以防走散，另外一只手攥着匕首小心前进。
化工厂在浓雾中只露出小小一角，林栩甚至快要看不清两臂距离之后的程梓璃。
两个人抓瞎往前走，终于看到工厂大平层的影子。淡灰色的墙壁垒起来，抬头就能看到已经断开的部分，只有很低矮的一层，像一个小火柴盒子。
林栩一把推开工厂大平层的门，门又厚又重，推开时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巨大的“吱吱”声，仿佛这扇门有千百年未打开过，土灰随着门被打开，在门缝中间飞舞来飞舞去。
等到土灰终于落地，二人才看清里面的景象，却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白炽灯泡散发着冷冷的光芒，照射在仍然运作的流水线上，像蒙了一层薄薄的冰。
工房里，整齐地几排流水线，像程序安排好的机器一般相隔着一段固定距离，站着一个皮包骨头的骷髅人。
程梓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他们仿佛看不到厂房的门被人打开，仍然麻木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靠边的过道里，一个大腹便便的监工走来走去，长长的鞭子被绕成一小段攥在手里，高昂着头用鼻孔睥睨着这群正战战兢兢工作的骷髅人。
林栩非常不喜欢这种氛围，下意识蹙起眉毛。
她和程梓璃小心翼翼往前走去，靠近了才发现流水线前站着的根本不是骷髅人，而是一个个皮包骨头的、还活着的、真真正正的人。
他们实在太过于瘦削，颧骨过分地凸出来，一层薄薄的灰青色的皮肤紧绷在骨头上，眼球重重凹陷进去，不细看倒真像几分骷髅人。
程梓璃压低声音：“这里好奇怪，可是我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林栩拉着她的手，又继续往流水线深走去，机械运作发出的嗡嗡声越来越大，震得耳朵实在难受，程梓璃微微张了张嘴，耳边的鸣声才算小一点。
这时，原本好好绕圈走的监工转过弯来，没走两步就飞快加速朝着二人方向冲过来！那人速度飞快，若非亲眼所见，难以让人想象那么快的速度，居然是这么个臃肿的人脚下飞出来的！
林栩面色平静，却一瞬暗自握了握程梓璃的手心，刚要掏出匕首迎上去，没想到监工的身体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像一团水雾，猛地散开又重新聚合在一起。
监工径直穿越过林栩二人，愤怒地揪起她们身后站在流水线上的一个小不点，或许因为太过于害怕，整个人瑟缩成一团，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程梓璃转过头去看，监工气得涨红了脸，一个巴掌狠狠砸在那小不点头上，打得她一个趔趄，差点一个跟头把脑袋杵在地上。
“嘶……”
程梓璃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工厂里太吵，她们的距离算不上远，但也有将近三米多，程梓璃听不清监工具体在吼着些什么，但是他对着空气抽了抽鞭子，却能轻易听到空气被撕扯破裂的声音。
下一秒——那些鞭子就悉数落在那个被训斥的小不点的身体上！
力气之大，让她连站都站不稳，直接被抽倒在地上！
林栩快步靠近过去，听清楚了监工骂得肮脏，她看见被抽倒在地上的小不点用力把身体缩成一团，连带着脚趾头都蜷起来，双手抱着脑袋不停地颤抖。
小不点的嘴巴张了张，却只是偶尔发出小小一段极其细微的呜咽声，她或许太久没吃过饭，又或许长期以来的恐惧让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向这个高高在上的人求饶。
而小不点附近的两个“骷髅”，听到斥责后双手也跟着急剧颤抖着，就算害怕却一点不敢怠慢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她们几乎快要把头埋在两条腿中间，手上的动作却一分都不敢停，更不提还有谁敢站出来为这个小不点说话。
程梓璃臭着脸，看不惯这傻逼肥男，恨不得一脚上去踹烂他身上恶心的肥肉，奈何他们所有人就像是投影一般，她根本碰不到那肥男分毫。
两个人眼睁睁的看完了一场单方面的、毫无理由毫无反抗余力的发泄。
而造成这场单方面发泄的真实原因——林栩在刚靠近过来的时候听到了。
喵感觉这一章会很枯燥，我尽量写有趣一点喵。可以猜猜灵感！其实和现实沾点关系，写的时候心里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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