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在北方,南下去宫门花费的时间并不短,她并不喜欢马车颠簸的感觉,路途遥远,却没办法,她便只能待在马车中睡觉或者掀开车帘看风景。
她穿着鲜红的嫁衣,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细嫩,但这嫁衣穿着并不舒服,有些沉重,也可能是她自己的问题,几年前她便开始时常没有气力,吃饭会累,走路会累,就连坐着不动静静待着也会累。
“小姐,前面就是旧尘山谷了。”
虞潇掀开车帘,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便歇了气,既来之则安之。
顺势而为。
剩下的路,虞潇乘着专门迎接新娘的船只进入旧尘山谷。
已然入夜,天气难免有些凉,入口燃着火炬,火光照着新娘们鲜红的嫁衣,以及船上的红丝绸,平添几分莫名的意味。
新娘们由侍女搀扶着走下船,虞潇也是其中的一个。
她一步步迈上台阶,红盖头遮挡着视线,她只能看清脚下的石阶,看不清前方的路,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身前是她的往后余生。
岸上热热闹闹的,宫子羽站在山崖上向下望,黑金色锦衣在猎猎凉风中轻轻晃荡。
山崖下,黑衣侍卫将新娘们紧逼聚集,弓箭就抵在新娘们面前,好奇掀起盖头的新娘们被吓得眼泪要落下来。
虞潇见势头不对,也掀起盖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心底有些沉重。
看这架势,新娘里有问题。
她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即可,一定要活下去。
她环视一圈,视线扫过山崖上的人。
那人只可能是宫门中人,身份不低。
那张模糊的脸被火光照着,下一瞬,他将面具放在面前,横隔在两人之间。
她移开视线,低着头,顺从的模样。
……
再次睁开眼,虞潇身处阴暗的地牢里,她并不是第一个醒来的。
醒来时,已经有一部分新娘清醒过来,大胆的几个正抱怨着。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环境和她可以看到的这些人。
同她处在一个牢房里的姑娘们大多都醒了过来,一个新娘转了头,看向一边的姑娘道:“别摸了,箭都是钝箭,打中了我们的穴位,让我们昏迷了而已。”
虞潇看了眼,发现新娘们身上并没有伤痕,确实如她所说。
对面牢房,宋四姑娘道:“你们宫家就是这么对待嫁进山谷里的新娘的吗?当初下聘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现在…”
虞潇不愿再听,阖眼小憩。
没过多久,她意有所感地睁开眼,便看到隽美少年郎走进地牢,看着周围的牢房里眼含期待与恐慌的新娘们。
他说新娘里混进来一个无锋刺客,宫门要杀掉她们,自己是来带她们出去的。即便有人不信他,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随他离开。
虞潇走在前面,新娘们跟着金繁走了一会儿后,金繁却停下了,走后队伍后面张望,却没有看到宫子羽的身影,虞潇待在原地没有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很快,宫子羽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新娘,大概是逃出队伍的。
宫子羽开了密道,正准备带新娘们进去。
“宫子羽。”
檐瓦上站着一个少年,黑色衣袍被风吹起,绑着一条条小辫子,手上带着黑色手套,腰间缀着银铃,白净的脸上带着一抹笑。
“你带来给我试药的人呢?”
宫远徵弹起一块石子,将机关打中,关闭了出口,他运着轻功从檐上飞下,与宫子羽的身形错过,借墙越下,放出毒药,黄色烟气炸开,新娘们咳嗽着。
虞潇下意识屏住呼吸,抬起袖子掩住口鼻,眯着眼睛退到角落,看着两人缠斗。
宫子羽压低声线,“我并没有要放她们走,设的局而已。”
宫远徵对上他的视线,“有意思,我以为宫门内最有名的纨绔之后牌局,那就让我陪你演的更逼真些。”
宫子羽说:“你别搞错!”
宫远徵眼中笑意更甚,“我没搞错,我只是将错就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