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清风徐徐扑来,夹带着阵阵泥土和花的芳香,泥泞的青石街小巷上,传来稚童嬉笑打闹的声音,远远望去,雨后的天空像蒙了一层雾,灰蒙蒙的,屋檐下,那雨珠不住的往下淌水。
梁玉此刻正哀愁的坐在巷角的石板上,看着远处那一双儿女嬉笑,忍不住鼻子一酸,抬起纤纤玉手时不时抹抹眼泪。
白采云刚从巷子头兴冲冲的骑着他那哈喽单车满巷转悠,叮铃铃的铃声像一道光,响彻了整个巷口,也散去了梁玉心中的阴霾。
眼前男人笑的很灿烂,他双手提溜着两个酒瓶,急匆匆的赶到人眼巴前,笑眯眯的道,“玉姐,酒。”
梁玉望着男人真挚的面庞,心里不由得大为感动。她不过随嘴提了一句自己的喜好,没成想这个青年竟真的就念着,帮着自己买来了。
短短几日里,梁玉与白采云从素不相识到小有交情,她愈与这个人交往,就愈能感受到藏在这个人内心的温柔和善意。于情,梁玉感激白采云救了她,于理,白采云对她不薄,那么,她无以回报。
“谢谢你。”梁玉一时间竟憋不出什么词来,她的眼尾通红,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少年时,她最爱这父亲酿的女儿红。父亲曾跟她说过,等她长大成人了,就将她许出去,将佳酿开坛,他们父女俩畅饮一番。
可惜,她的父亲并没有履行承诺,永远的定格在了相片上。
那时,她跪在父亲的灵柩前,搀扶着哭瞎了眼的母亲,硬生生的没有掉一滴眼泪。
家里人都骂,骂她是丧门星,是无情无义的人。
梁玉依稀记得,那天,只有江乘作为贵宾参加了父亲的葬礼,他不但厚葬了她的父亲,而且还给予了她丰厚的礼金。
条件是,要做他江乘一把趁手的刃。
梁玉不在乎。
面对家人的不理解,外人的风言风语,甚至难听的传闻,她都甘之如饴,只因那厚葬的恩情,是无人能及的。
也正是因此,外人眼中扶不起的江乘,在梁玉眼中,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往事回忆如烟,不禁泪流,梁玉闭上双眼,流下一滴清泪。她饮下美酒,个中滋味,只有她才能体会。
酒味甘滋纯,不算辛辣,品起来亦是醉人。梁玉在心中感叹,只可惜,想共同品尝的人,却不曾有了。
“采云兄弟,你卖鱼能赚多少,不如跟我,我赚的多。”
梁玉喝罢酒,略有些酒意,脸上有些陀红。她半迷蒙半清醒的试探道。
“玉姐,我不喜欢当男模。”白采云尴尬一笑,道。
也许是喝了酒,梁玉有些大胆,她凑近白采云,小声道,“不是当男模,是干更赚的。”
白采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神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即真挚切诚恳的点头,眨巴眼睛向梁玉取经道,“好啊好啊,干什么?”
梁玉笑嘻嘻的示意他将耳朵贴过去,小声道,“卖...白粉。”
这话,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白采云将喝醉的梁玉安置好之后,出了院落。
“老板,您的鱼已经杀好了。”白采云远远的看见街口巷子一个人影子驻足在后方,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白采云倒也不怕他跟着,他故意大声的将这句话用方言说了出去。
白采云心里明白,无论怎么样,对方都会查的他的,倒不如坦诚相待,这样反而能迷惑对手。
人影听见这句话像是得到了某种满意的答案,消失在了拐角处。跟随这人影的脚步,那是一辆黑色的吉普车,车上,赫然是一张俊美的男子的脸。
此刻男子正兴致盎然的盯着白采云的背影。虽然离得远远的,但以他5.0的视力,依稀可以看清白采云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
“有意思。”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的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下还有一颗痣。轻笑间,本冷酷的面庞却染上些许邪肆。
“去查查。”
“是,江总。”
海城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缓缓退下。不过几分钟后,他复又敲了敲车的窗门。
“江总,这是白采云的资料。”
“空白?”
“有意思。”
江乘手里握着资料,上边什么也没写。江乘此刻已然心知肚明。空白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国家高度机密,还有一种,就是被销毁的档案。
白采云啊白采云,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这还是第一个,让我查不到的。
江乘在心中颇有趣味的想。
此时此刻,被念着的某个人打了一个喷嚏。
“见鬼的天。”这时,一阵阴冷的风从白采云脖子底吹过来,吹的他寒颤了一下。
这时,他从院落里看见梁玉穿着一件火红的旗袍,头上插着牡丹花,正款款向他走来。
此刻的梁玉,脸上抹了些胭脂水粉,本就姿色不错的她而今愈发楚楚动人,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她扭动着身躯,宛如一条水蛇一般,轻吐信子间,皆是诱惑。白采云望着梁玉,忍不住想起了亚当夏娃的故事,心底顿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梁玉迈着碎步走到他跟前,对着他抛了个媚眼,笑嘻嘻询问道,“怎么样,玉姐美吗?”
白采云看向梁玉,他挠挠头,碍于面子,只得说,“美,美。”
梁玉沉吟了一番,一把抓住他的手,询问道,“采云兄弟,你....有没有对象?”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白采云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随即慌忙抽出手来,哭笑不得道,“玉姐,咱俩可没认识几天,不带这样开玩笑的。”
梁玉却有些执拗。只见她红了眼眶,道,“采云兄弟,不是我逼你...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前夫抛弃了我跟两个孩子,我只是想给我的两个孩子找个父亲...”
白采云叹息了一口气,望着眼圈通红的梁玉,心里一下子明白了,立刻板着脸道,
“玉姐,你不把话说明白我走了。”
梁玉用复杂的目光看向白采云,她眼角缓缓流下一行泪。
只见她噗通一声给白采云下跪,眼神中充满哀求道,
“我前夫....他要结婚了。”
“对方就在万豪酒店办婚礼,我只是想气气他....”
白采云心中顿绝无语,但望向六神无主的梁玉,他心一软,还是将让人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