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站在光影间吞云吐雾,本就看不真切的脸更加朦胧,她低头弹了弹烟灰道:“小陈,那个女的找到了吗?”
被称为小陈的beta微微俯身:“找到了鸳姐,人就在外面。”
“好,辛苦你们了。”女人颔首,不紧不慢的向外走去。
于鸳,S级alpha。
三年时间,她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底层一路摸爬滚打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年纪轻轻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表面上金盆洗手做起了慈善家,但实际上,谁又知道呢?
一副温和有礼的皮囊下却是野心勃勃的心。
沙发上坐着一个揣揣不安的女孩,她局促的坐在沙发的最旁边,屁股只坐上了三分之一,脊背挺直。低头绞着发白T恤的下摆,好像随时准备起立。
她身上的T恤过于宽大,套在她身上显的她人愈发娇小。额前的碎发垂落,看不清眼睛,只露出小巧挺翘的鼻子,因为紧张咬的红润的嘴唇。
“林歆?”于鸳轻轻叫出了她的名字,双手插兜站在离她两米的位置,不近不远,既不让人觉得冒犯,也不会过于疏远。
“在,”林歆瞬间站起,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于鸳,手似乎不知道放哪里,犹豫半晌还是拘束的放在身前,像是上课发呆被班主任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
于鸳眯了眯眼睛,不动神色的把女孩打量了一遍。
就算是于鸳这样见过形形色色的也不禁有点眼前一亮,无它,只是女孩长得确实不赖。虽然衣着不算华丽,但胜在干净整洁,气质温婉。
都说相由心生,明明是勾人的狐狸眼却澄澈的一眼望尽,看着像是不会惹事的,但一想到她欠的那些钱,于鸳挑了挑眉。
于鸳随即温和的开口:“你今年几岁了?”
林歆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下意识啊了一声,随即回答道:“十八岁。”
“虚岁?”
“不是,是周岁。”
“说实话。”于鸳毫不客气的拆穿:“你成年了吗?”
林歆一愣,随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真成年了,只是可能……”她不自在的往下拽了拽衣服:“有点营养不良吧。”
“性别什么时候分化的?”
这是一个隐私而尴尬的问题,就像问女孩你第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问男孩你什么时候开始遗精。
林歆脸一红,不自然的嗫嚅道:“还没有。”
于鸳脑子快速过了一遍,大部分人性别在十三四岁就开始分化,只有少部分在18岁。她看过林歆资料,确实是18岁。按理来说,她分化时间应该差不多也要到了。
看着骨架子,估计是beta或者omega。
父母双亡,这些年寄人篱下,在舅妈家生活。
于鸳思量着,这样的似乎还没有玩过,还挺合自己眼缘的。
她勾出一抹笑,倒也可以试试,反正也成年了。
于鸳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随意的靠着,沙发微微凹陷:“就先说说钱的事吧,你总共欠了……我想想,一百八十四万对吗?”
虽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却是陈述句。
“我……”讲到这个,林歆显而易见的急了,她刚想开口却被于鸳打断。
“林小姐,别急。”于鸳微微俯身向前,手指把茶水推到林歆的桌前:“坐下来喝口茶吧,慢慢说。”她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不着急。”
可惜林歆太过紧张,并没有发现她话里有话,而是抿着嘴踌躇的坐下,依言喝了一小口茶。
“那些钱是我舅妈叫我借的,她说最近家里有点困难,我是学生借钱利息会少很多,”
林歆顿了顿,接下来说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像说谎:“他们借了前之后就去国外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有人找我讨债,我……”她攥紧拳头,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这几天她中午甚至都不敢回家,家里一片狼藉,杂七杂八的东西被翻出来堆在地上,那些人已经翻过了,试图找到值钱的东西。
而自己放在角落叠在罐子里的星星也散落一地,蒙了灰。
如同她一样,生活被搅的一团糟。
她反复呼吸几次,平复下情绪重新开口:“所以我才会跑,我害怕。”这句话终于说出口,她眼泪不断的掉落:“我真的很怕,这几天我都睡不着,一睡着就梦见有人找我追债。我还要上学,再过一个月我就高考了。”林歆用手背用力抹去自己的泪水,眼中下起一场雨,咬着小嘴唇,肩膀一抖一抖的,鼻子都憋红了。
看起来好不可怜。
于鸳像是对此感到不平般的微微皱起眉头,向前俯身,抽了张纸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带着歉意:“林小姐……”
她的温柔有礼还没有展现出来,就被林歆急匆匆的打断,她拿过于鸳手中的纸,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来擦吧谢谢。”
于鸳微妙的顿了顿,敛去眼中情绪。
她拿纸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滑过自己的,好软。
“这样吧,”于鸳眼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怜悯,就像鳄鱼的眼泪。
看着她的可怜样,于鸳提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那些钱你先欠着,到时候慢慢还给我,你快高考了,我等下和他们打个招呼,这些日子你就先好好备考。”
林歆猛的抬起头:“您……您说的是真的吗?”因为过于激动,说话甚至结巴了。
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这个道理林歆当然知道,所以情绪上头了几秒后她就平静下来,抬起头和于鸳对视,这是进大厅后她第一次直直的看向于鸳的眼睛,眼里充斥着认真:“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于鸳没想到这个内向的小姑娘会突然抬头看自己,饶有兴致的在心里挑了挑眉,面上仍不显,她答:“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林歆执拗的看着她不说话。
于鸳有些忍俊不禁,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染上笑意,像水纹一样一圈一圈的往外荡。
原本都打算放你一马了,但你自己要往火坑里跳,那就怪不得我了。
于是她假装为难的思考:“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你高考完就直接来我家照顾我起居吧。”
说着又像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一个人住也挺不方便的。”
看起来像是强大的人不经意间袒露出一丁点类似于脆弱的东西。尽管不多,但足够让涉世未深的小白兔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