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三日已过,午后下了一场阵雨,听着雨声,舒华心有所感,拿起琵琶随意弹奏了起来。
乐声渐起,轻缓悠扬,曲调飘过窗棂,荡过院中树木花草,迎上了从雨生魔那里回来的叶鼎之。
叶鼎之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屋檐下那道手持白玉琵琶的倩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很温馨很满足。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他还是叶羽将军的儿子叶云的时候,爹爹除了在外征战还会经常会为母亲亲自下厨做饭,
看着父亲忙碌,每次母亲去帮忙,都被父亲偷香亲那么一口,被一句‘娘子远庖厨’,就哄了出来。
被赶出来的母亲也不恼,只是羞红了脸,从树下挖出了一坛酒,放下了桌子上。他在外面远远听到了父亲在说:“云儿,你以后也要像阿爹一般疼自己的媳妇,其他荣耀功名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夫人和孩子才是实实在在的。媳妇孩子热炕头此乃人间真谛”
父亲说的话是对的,他深表赞同,往后余生他都将深信其理,并身心力行执行这件事。
只不过那时候他太小了,在爹爹做饭的时候母亲面上划过一抹红晕,不满道:“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真是不知羞”
父亲这辈子唯一一件没有听母亲的就是对酒的执着。每一次母亲声音在爹爹背后幽幽响起,这一声吓的爹爹整个酒坛都摔碎了,而他当时好像用小手捂住了嘴,小眼睛瞪着爹爹,在告诉他,是娘亲自己发现的,我没有告诉娘亲。
爹爹见此笑了起来,突然用力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然后就抱着他,去了练武场,经常指导他剑术
那场面很温馨,也是他做梦都想回到时候,可现在,回不去了,想着想着,听到琴音的叶鼎之不由举伞立在原地。入耳之声,哀怨婉转,悲啜心酸,似泣似悼,勾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悲怆。
不觉间,他忆起父母在世时与自己相处的点滴,禁不住红了眼眶。
还未及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曲调迎风而上,悲愤不甘,铿锵热烈,如在荆棘路上百折迂回,惊涛海浪中翻涌波荡,似要将那苦楚统统驱赶淹没。
“这弹奏之人的心境百转千回,应是发生了哀伤之事。心中悲愤无可奈何,却又心有不甘呐。”身后雨生魔举伞往前走了两步,同叶鼎之平行而立:“小凡若想报仇,先要学会蛰伏”
仿若荆棘路上荆棘尽除,惊涛骇浪回归平静,哀怨悲愤犹在,却不似那般热烈,生生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来。
叶鼎之不觉心中一震,这段曲调和他的
心境倒是吻合,遥想当初得知自己身世之时,也是悲愤难耐,可为了有朝一日能平冤昭雪,他只能隐忍。
他默默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却听音调峰回路转,豁然舒朗,
继而抬步,“师傅,我们进去吧。”
雨生魔这辈子只醉心于剑术,对于这对小情侣的把戏一概不屑一顾:“不了,我就来看看我未来的徒弟媳妇儿,就不留了。”
一到暗影从小院子袭过,只留下耳根子瞬间红透了,一副害羞小狼狗姿态的便宜徒弟,整理好情绪,叶鼎之走了进去。
雨后微风袭来,淡青罗裳轻轻摆动,墨发如瀑,两缕发丝轻柔拂面,面容白皙似有淡淡柔光,密密睫毛微微垂着,粉黛未施却清妙可人。
如不染俗世尘埃的仙子,落入凡间。
叶鼎之望着女子有些怔愣,无论见多少次他都会被少女所惊艳,不仅仅是她的外貌,跟多的是她这个人,她的羞涩,她的温柔,她的人品。甚至她小心思。少女的全部是那么的吸引着少年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不自信的想着这世上应当没有人能配上的上,般淡雅脱俗,仙姿玉貌的女子。
自叶家灭门到现在,他见过无数美貌的女子,她们美则美矣,大都浮于表面,极少有能让他欣赏的,更无一人能令他忘乎所以驻足以望。
女子扶着廊杆缓缓转身,与叶鼎之正面相对。
弱风而过宛若青烟,水雾迷蒙如在梦幻,蛾眉微蹙似有愁色,双瞳剪水怎叹无神。
叶鼎之不禁惋惜,若是她的眼晴没有瞎,又会是怎样的神采?
不觉中,竟是生出了些遐想。
在暗处观察的雨生魔看见自己徒弟这幅不值钱的模样,顿时青筋暴起,他之前还自信的认为那个女孩拙劣的手段,他徒弟在傻也能察觉一二,况且叶鼎之还是个天生武脉的绝世天才。
没想到却被眼前的女子迷的神魂颠倒。活了那么多年雨生魔不禁感叹,爱情果真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就连他最看好的徒弟也被骗得宛若傻子一样天天凑在女孩面前恨不得十二时辰黏在一起
要是被远在北离的李长生知道了,定会嘲笑他个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