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伤

自伤

正常人钟离*小聋子自闭魈

魈第一人称

要是死掉了就好了。

这么想着，拿着小刀一下一下地划着手臂。

记不清最初划向皮肤的刺激感。不痛，没有前主人的烟头滚烫，没有姐姐自焚时的壮烈，只是划开了小小的一道伤口，什么都象征不了。

尽管如此，先生让我吃药，吃了药病才会好。

“一定要坚持吃吗？”我比划着手语问。

“一定要坚持吃。”几个大字写在纸上。

得到这个回答的我低下了头，我根本没有想治病，就这样死掉是我最好的结局。

好痛苦，就如同吊着一口气的绝症患者，躺在ICU里静待自己的死亡。

这样想着，我拿着刀又割开一个口子，直到先生走到我跟前我才发现。

我忘了我已经听不见了。

于是他拉着我，又带我走到那座桥上，带着与上回不同的恼怒与无奈，步履也变得急匆匆地，快要拖拽着我前进，但他还佯装淡定望着河，不过是嘴角没了笑。我偏过头看桥，桥上的人群便也像河一样在我面前流动着了。

他的嘴巴动了动，但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我同上次样低下了头，顺势挣脱开一直牵着我手腕的手。

他也不再想挽回我的手了，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来，颤抖着写下几个字。

“魈，听话。”

我想讨好地笑笑的，不过我现在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好别扭地扯出个不明所以的表情，我摇了摇头，

“先生……您不用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他看见我的笑脸了。

好丑，像在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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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门，看见魈一如往常地缩在角落里，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台老式电话机的手柄，不停抽泣着，啰啰嗦嗦地说些什么，我慢慢地走过去，他的眼睛失焦般地望着前方，一点也没注意到我的到来。

“妈妈……妈妈在哪里……我听话了……”

魈，妈妈已经走了，不用再害怕什么了。

我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坐到床边。他还在干呕，脑袋埋在我的肩膀上，浑身发着抖，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轻轻地拍着他颤抖的背，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不过就算我有说不完的话，他也不再会听到了。

我给他的脚裸带上了锁链，这样他才能安静下来，乖乖地吃下药。

虽然现在吃药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我还相信着这能让他恢复原状，哪怕一点点也好。

他已经疯了，疯了的那天和我说晚上一起回来吃蛋糕，后来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于是再也没醒过来。

我确实向他隐瞒了很多事情，比如他已经忘记的过去，比如那时频繁的强暴。

他时常会自残，喜欢用头撞向墙，于是我把墙全部贴上了毛毡布，即使无济于事。

我只好用什么东西把他锁起来。我也快疯了，这么做只是让他痛苦地活着而已，我没办法想象失去他的日子，于是用另一种方法自私地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又有什么用呢。我看着怀里安静地像尸体的人，不断地反问自己。

就让小鸟飞走吧。反正他像沙子一样，我握得越紧，便越快离去。

他吃不下饭，就算进了肚子过不了多久也会吐出来，坐在床上呆呆地直视着前方，看起来日渐消瘦，就像被我养死的玫瑰，迟早有一天会凋零，我只希望那天能来的晚一点，过去一天算一天。

那天他突然恢复了意识，一脸平和地对我说:“先生，我想出去看看。”

我自然是答应的，我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带着他到处去转了转，还把房门的锁给解开了。

于是小鸟晚上就飞走了，找到他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掉了下去。

我想哭的，但是我微微笑着，我望着一部分和沥青路融为一体的他，又悄悄地回了一句。

魈，不用再害怕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