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目光灼灼,几乎要将叶鼎之烫熟了,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嘴角笑意不落。
沈长赢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们是同样的人。
叶鼎之微微一楞,垂眸看她。
叶鼎之什么样的人?
沈长赢当然是将命运踩在脚底的人啊。
沈长赢手肘仍禁锢着他,近得呼吸可闻,那点温热就这般断断续续地喷洒在脖颈,若有若无搔得人心痒,叶鼎之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实在太过清亮,让他轻而易举窥见自己的窘态,沈长赢笑看他,一字一句。
沈长赢既然殊途同归,那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走。
叶鼎之啊?
叶鼎之挑眉,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女子实在离他太近,叶鼎之不好意思地再往后退了点儿,几乎和墙面贴得严丝合缝,他讷讷道:
叶鼎之姑娘,我们确定要这么说话吗?
他指了指沈长赢,又指了指自己。
那么多人看着呢。
这姿势有点不合适了吧?
沈长赢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放了手,眼神飘忽一瞬,突然道:
沈长赢你叫什么名字?
叶鼎之:“……”
他有些好笑,这问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吧?很难不让人看出她在欲盖弥彰。
沈长赢说话。
问个名字像在审犯人似的,但叶鼎之微叹一口气,还是回答了。
叶鼎之我叫叶鼎之。
沈长赢鼎之?
她细细品了品,才挑眉轻笑道:
沈长赢和我的名字一样霸气。
叶鼎之,沈长赢,的确都是很骄傲的名字,但……是不是有点太会夸自己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远处有些躁动:“剑林开了!”
沈长赢走吧。
沈长赢一把将桌案上的血衣剑吸进手中。
沈长赢去取剑。
这就要同行了?
一切都十分莫名其妙,又莫名其妙得有些合理,就如一场荒诞的梦。
少年拿起玄风剑,抬步就要和她一起走,临了突然注意到地上的一条白绫,已然染尽灰尘,眉心不由狠狠一跳。
叶鼎之你的眼睛……怎么办?
沈长赢就这样。
剑林又没有稚子幼童,那些个剑客难道还会被她吓着不成?沈长赢完全无所谓。
叶鼎之还是找个东西蒙住吧。
他一剑撕下一块衣袍内衬,是鲜艳的红色,长度刚好与白绫相差无几。
叶鼎之喏,给你。
那样勾魂摄魄的眼,若是就这样坦荡荡地露在外面,也不知该迷倒多少人。
至少……要让他看着这双眼,是决计无法全然镇定自若的。
沈长赢抽了抽嘴角,挑眉道:
沈长赢这个?
叶鼎之很干净的。
不是外袍,没有风尘,而且他是新换的,细闻还有皂角的味道。
沈长赢可信度存疑。
沈长赢摇了摇头,但终归还是将其拿了过来,红绫覆于双眼之上,遮住清透的血色瞳孔。
不似白绫那般皎皎,艳丽的红绫与之下玉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更衬得她容颜姝绝。
叶鼎之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那个人身上有了自己的痕迹,就可以属于自己。但又蓦然想起,这世上从来没有谁属于谁,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两个人在一起,也从来只是因为牵绊,因为心动,而绝非谁属于谁。
沈长赢不走吗?
沈长赢偏头看他。
叶鼎之来了。
他几步跟上,与她一起混入人群中。
周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中,叶鼎之头一次不是独自一人漫不经心地走,他还是时快时慢,但紧紧跟着一个人的脚步,笑语悠然。
他不知道的是,他以后都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