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观世总部待了一早上，轩辰粼一直在看关于一体者的书，文启本来也在看，但没看多久就趴在桌子上补起觉来。

“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整天吗？”轩辰粼收起书，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着。

“……我睡了多久？”文启被他的动静吵醒，揉揉眼睛问道。

“两个小时吧，我知道你昨晚没睡好，所以没叫你。”轩辰粼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冰水递给他。

“谢谢。”他没料到轩辰粼居然知道自己的状态，开始重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人来。

“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你暗恋我吗？”轩辰粼注意到文启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对视回去。

“不是。”文启先是迅速否定了暗恋的选项，随后战术性喝水，最后开口道，“我很难想象，你是经历过那时候的地狱的人。但那些就是你的过去，是你经历过的事实。”

“哦呀，我们一起经历过什么非常艰巨的困境吗？”轩辰粼脸上毫不在意的笑和文启满面愁容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反差，他拖来一把椅子坐在文启面前，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不是我们，是你。那时候，我应该算个旁观者。”看着轩辰粼的笑容，文启也想放松一些，奈何想到过去的事情，他一点都笑不出来。“算了算了，反正你觉得你的过去也不重要，倒不如一直不要想起来，还可以保持这样的笑容。”

“既然你是旁观者，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敏感？”刚才在苍宗，文启的反应和表情就让轩辰粼狠狠吓了一跳。

“那时候的事情，我这个旁观者都心有余悸，正好从侧面体现了你作为当事人感受到的痛苦是相当巨大的。”文启回答出一番像阅读理解一样的话，和轩辰粼的问题好像完全不搭边，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追问。

场面沉默下来，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两个人都在思考自己的下一句话。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

文启疑惑地抬眼看着轩辰粼，他早早收回了刚才的笑容，现在的神色十分认真。

“你不是说以前的事情，你没必要想起来吗？”文启非常确定轩辰粼说过这样的话。

沉默的时间里，轩辰粼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至今已经想出了完全合理的理由：“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我们一起经历的。能让旁观者都如此铭记的痛苦，一定是一场相当的磨难。这样的磨难在带来痛苦的同时，也能够提供处事的经验。现在的我就算读再多那些相关书籍，也不能改变如今的我阅历如同一个孩子的事实。如果我能记起你说的那些事情，不说重新成为传说中那个轩辰粼，至少能够更好地决断当下吧？”

“更何况，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告诉我，多多少少让我帮你分担点吧。”

这样真挚的眼神和话语，完全不像是可以对“刚认识”两天的人所展现的。

的确，说完这些后，文启注意到轩辰粼棕褐的眼眸中飘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消失了。

“你还真是信任我啊，不过为什么呢。”这种无中生有的信任对文启来说是好事，省略了建立信任的步骤和信任未成时无意义的隔阂与猜忌。但无中生有这个词语，本来就充满了深不见底的隔阂与猜忌。

因为未知，所以带来警惕。这份警惕属于文启，是对赐予这般信任动机的警惕。

“为什么，因为你也信任我吧？义无反顾地跟我离开苍宗，然后一直非常非常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是你先付出了你的信任，这是我应该‘回报’给你的。”

这样的解释，也只是他组织语言后认为比较合理的。事实上，他对文启的信任来源于内心，是即使失去记忆，也会保留下来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