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洒红了半边天,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有些锈迹的铁质护栏上,狭窄的玻璃上映照着茫茫暮色,大地一片混沌。
阿坦斯星上关押着来自宇宙各地的罪犯,他们通常是被判无期的人,被关在一座巨大外形奇特的监狱里。还有一些被判死刑的人都会押到阿斯坦星上处以死刑。在这座监狱的中心是一栋破败大楼。
破旧的精神病院里,墙皮脱落,走廊中的荧光摇曳不定,散发着阴森微弱的光芒。狭隘的病房里,只有一束黄昏的光照亮。宛转悠扬的琴声透过锈迹斑斑的铁门传到走廊里显得有些诡异。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一个面色蜡黄眼球突出的女人从拐角处走出来,她穿着宽大的护士服,端着托盘的手形同枯槁。托盘上是一个黑色的碗,碗里是一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黏稠的不明液体,甚至散发着阵阵恶臭,一旁是一个药包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胶囊和大小不一的药丸。
女人迈着虚浮的步子略过走廊两旁一扇扇的铁门,径直走向走廊的尽头,沉重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欢快的琴声从房间内跃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破旧的单人床和一张单薄的白色床单,墙角还堆着脱落的墙皮,黄昏的光透过黑色的护栏和狭窄的玻璃洒进屋内。
‘’2168,该吃饭了。‘’沙哑不带丝毫温度的嗓音就像是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倔犟的发出刺耳的声音,乐声并没有因为女人的话停止,女人压抑着愤怒的声音满满的威胁‘’2168,我想你肯定不想再被关一次禁闭,我肯定。‘’
欢快的琴声停止,‘’叮当‘’的脚铐声传出,苍白纤细的手缓缓放下手中的小提琴。
浅金色的长发十分枯燥,浅灰色的眼眸弯弯的,笑意不达眼底,浅色的眉梢漾起愉悦的弧度。高挺的鼻梁,苍白无色的薄唇,瘦削的身材皮肤也呈现出病态的苍白,甚至连眼圈都泛着一抹诡异的红无处不透露着她严重的营养不良和虚弱。
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的脚踝拖着沉重的锁链,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十分宽大露出她精美的锁骨,苍白的脚踩在地上,她甚至连一双鞋都没有。
女人的声音如同小提琴声一般优美,却又透露着丝丝蛊惑的意味。
‘’小雯姐姐呢?‘’没有人回答她,她开心的一拍手并没有在意女人的态度‘’她肯定找到了,不然她怎么不来呢?''
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语调冷了下来,好像真的生气一般‘’她居然不带上我!‘’说罢刚刚生气的神态瞬间转换‘’不过没关系,谁让我们关系好呢?看在小雯姐姐以前帮我按摩的份上,我就不和她计较了!虽然手法不是很好。‘’
跟随者她拍手的动作领口微微滑动露出里面青紫的伤痕,胸口的名牌也小幅度晃动着——黑山监狱中央精神病院2168号,胸牌的下方是几种不同颜色的线拼凑出来歪歪扭扭的名字——莫加納·塞欧拉。
‘’闭嘴!‘’托盘被女人摔在地上,,碗中粘稠的液体流了一地,纸包里颜色各异的药丸滚落一地。
塞欧拉垂下手,回过头看着女人嘴角挂着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我知道了!小雯姐姐肯定去问创世神了,对吧?我们应该替她高兴,不是吗?阿文?‘’
眼前女人听到塞欧拉喊出自己的名字攥紧了手,她知道,这是塞欧拉激怒她的手段。塞欧拉伤心的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灰暗的眸子却毫不掩饰的盯着女人,看着她黑如锅底的脸,塞欧拉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而女人只是黑着脸淡淡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死物。塞欧拉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疯狂的笑声蔓延,塞欧拉笑得喘不过气,最后瘫在墙角,随手擦了擦笑出的眼泪,语气讥讽‘’你不恨吗?明明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而你却只能在阴暗的角落苟活!不见天日!你早就被抛弃了!就算相认也改变不了你的身份!‘’
塞欧拉拖着本就虚弱的身体扶着墙站起来,光着脚走到女人面前,锁链碰撞”叮当叮当“的声音引得女人控制不住的颤栗。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女人蜡黄的脸颊,轻柔的拂过她眼下的青黑。恶魔般的低语极具蛊惑性‘’还是阿文姐姐好,小雯姐姐太脆弱了,她从骨子里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忍不了这里的人、忍不了这里的事、更忍不了的,是你!‘’
女人狠狠推开塞欧拉,她摔在地上。似是觉得不解气,女人抓起地上的托盘猛地砸了过去,托盘砸在塞欧拉的脸上。
温热的鲜血淌过眼角,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地板上,开出朵朵颜色艳丽的花。塞欧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眼前的人,锁链不断发出声响,像是催命的魔咒‘’你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自以为抓住了光明!你以为躲在这里就相安无事了吗?‘’
塞欧拉的语气逐渐疯狂,灰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现在无比兴奋,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名叫阿文的女人住不住的颤抖,胸口因为剧烈的呼吸不断起伏,原本无神的眼眸里盛满了愤怒‘’来人!来人1把她给我关到禁闭室里去!快去!‘’
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鱼贯而入,动作熟练的解开塞欧拉脚铐的同时迅速给她戴上手铐,动作粗暴的把她往外推,塞欧拉依旧喋喋不休‘’别犹豫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的对吗?‘’
‘’阿文?‘’
刻意的停顿使女人十分清楚的听到了最后两个字‘’阿文‘’
塞欧拉紧紧地盯着女人,看到她呆滞的神情塞欧拉笑开了花,仿佛一簇绽放的罂粟,危险又迷人。塞欧拉猝不及防被身后穿防护服的人大力推倒,本就浸满鲜血的额头撞到门框上,鲜血染红了地板,浸湿了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随即又被拖了出去,在安静的走廊里 只有脚步声和重物拖地的声音,艳丽的颜色在走廊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死寂的病房里,女人颤抖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塞欧拉知道,死去的阿雯其实是女人杀的,她这样做的只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女人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耳边塞欧拉的声音逐渐虚幻,耳鸣声伴随着阵阵绞痛回荡在脑海里,她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呆滞,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没多久便有同样穿着防护服的人把她拖走。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对于他们来说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在这种地方每隔几天就会有人承受不住因此疯掉。
呆滞的女人被带着穿过层层走廊的时候,凄厉的叫声瞬间布满整个楼层,女人吓得浑身颤抖被身后的人不耐烦的推倒在地,她抗拒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塞欧拉被吊在半空中,浑身止不住的抽搐,她被缓缓放下拖着前往那个所谓的禁闭室,塞欧拉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她颤抖着睁开眼看着熟悉的路,深深的恐惧自内心深处升起,塞欧拉的腿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灰暗的瞳孔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