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了姜梨与周彦邦是一段孽缘,黎湮高兴的当日晚膳多吃了一碗饭。正想办子与这周彦邦解除婚约,却不知有人比她还着急。
那人便是季淑然,在季淑然眼里,与宁远侯府的婚事那是顶顶好的。
这般好的婚事就该落到她亲女儿头上才对,背地里她一直想将这桩婚事换给姜若瑶。
这次姜梨的走失,在她看来简直就是送上门儿来的好时机。
早几日,季淑然朝旁敲侧击,利用旁人之口向宁远侯夫人透露了姜梨被人掳走一事,并有意无意的模糊姜梨的清白。
宁远侯夫人哪里能容得下未来儿媳有如此污点,没两日便按耐不住想上门来退亲。
只不过又碍于姜相国的面子,不好轻易退婚,于是便想着退而求其次来个换婚。
宁远侯夫人的一举一动皆在季淑然意料之中,毕竟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她设的局。
今日宁远侯夫人带着嫡子周彦邦上门来。意欲将儿子的换婚一事了了,遂先与季淑然递了拜帖。
早前在家中,宁远侯夫人便与儿子周彦邦就此事通了气。大人商量事,遂遣了姜若瑶领周彦邦去别院中游玩。
两位本就是未来亲家母,若是换了婚更是亲上加亲。主母院的正厅里两人巧笑嫣然,一派亲和。
不多时,姜元柏下朝归家。季淑然忙派人去请,只道宁远侯夫人贵客到了。
姜元柏换了常服便来亲见这未来亲家,笑着寒暄几句便入了上座。随手端起婢女递上来的江南香茗,轻嗅慢品起来。
季淑然浅笑盈盈,不动声色的朝宁远侯夫人使眼色。宁远侯夫人坐姿端庄,两手轻放在腿上,笑道:
宁远侯夫人“相国大人,听闻前几日二小姐病了好几日,不曾出门,如今可好些?”
姜梨突然失踪,姜家只对外声称二小姐病了,在闺阁将养,不便出门。
姜元柏面不改色,放下茶盏,笑着回道:
姜元柏“多谢宁远侯夫人挂心,梨儿如今大好。”
心知姜元柏刻意隐瞒,可若想继续两家原定的婚约,必然不能贸然撕破脸皮。宁远侯夫人想了想,又叹道:
宁远侯夫人“唉,这梨丫头幼年丧母,如今身子又不好。我这做长辈的原该多加体恤。日前,偶遇京城皇庙的大师,遂替梨丫头求了一卦。”
听得宁远侯夫人这话里有话,姜元柏敛起笑意,假意不查其意,道:
姜元柏“宁远侯夫人有心了。”
宁远侯夫人假笑着继续道:
宁远侯夫人“那大师说,二小姐性通水,我儿彦邦性属火,若是凑成一对儿,日后必然是水火不容。且二小姐身体弱,合该找个属木的,方能两相互补,得阖家兴旺。”
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竟是上门来退亲的。姜元柏登时坐不住了,骤然起身,冷声道:
姜元柏“宁远侯夫人这是何意?莫不是想借那不知真假的大师之名悔婚不成?”
见姜元柏吹胡子瞪眼的,季淑然忙起身安慰。
季淑然“夫君,宁远侯夫人先前同我说了,并非有此意。”
姜元柏长袖一甩,冷哼一声侧过身去。
姜元柏气势非凡,宁远侯夫人着实被吓了一跳。慌乱中瞥见季淑然朝她使眼色,忙起身道:
宁远侯夫人“相国大人,我并非此意。只是婚姻大事不可马虎,这天命神言更不敢违。如今孩子还小,不若趁早更改了此间错缘?”
季淑然温柔小意的安慰,让姜元柏的气消了大半。回过身来,俨然正色道:
姜元柏“此为何意?”
宁远侯夫人“与姜家的婚约不变,只是婚约对象从二小姐姜梨,改为三小姐姜若瑶便可。一来全了两家的情谊,二来也算是全了天意。”
闻言,姜元柏缓身坐下,低头沉思起来。季淑然满意的对宁远侯夫人使了个眼色,嘴上却诚惶诚恐:
季淑然“这……恐怕不妥,梨儿那边知道了怕是要伤心。”
宁远侯夫人忙从旁帮腔:
宁远侯夫人“如今孩子们年岁还小,哪里懂什么情分深浅,姐姐妹妹本是一体,于她们又有何区别?”
季淑然一副不忍又为难的模样,手里轻揺画扇,叹气道:
季淑然“唉……只是……”
此时,姜若瑶正好领着周彦邦回来。两人进了屋,齐齐对长辈们行礼,俨然两个金童玉女。
宁远侯夫人率先开口道:
宁远侯夫人“若瑶真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于你母亲一般娴雅娟秀。彦邦,你可喜欢若瑶妹妹?”
周彦邦听到母亲的询问,忙牵着姜若瑶上前来,如同在家中演练时一般,说道:
周彦邦“喜欢,若瑶妹妹是我见过没好看最乖巧的妹妹。”
姜若瑶听得心头一震,脸当下便红了,低着头看到周彦邦牵着她的手。忽想起二姐姐,只觉得掌心烫手,遂悄悄挣脱了手。
姜元柏见两个小人儿这般,遂叹口气道:
姜元柏“儿女姻亲这是大事,必是要通知老夫人先,宁远侯府的意思我已明了了,不日便着手将此事办了吧。”
就这样,在黎湮不知不觉中,。她与周彦邦的婚约便解了。
好生送走了满面红光的宁远侯夫人与周彦邦世子,姜元柏关起门来询问季淑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淑然佯装愁苦的坐在软踏上,掩面低泣道:
季淑然“今儿一早,那宁远侯夫人便携子上门来。开口便是说听闻我们梨儿前几日不知所踪,被歹人掳了去,恐……失了清白。”
闻言,姜元柏怒起拍桌。
姜元柏“何人起的胡言?”
季淑然“梨儿回来那日,坐的那样不寻常的车辇,怕是被不知情的旁人看了去了故而起了这般荒唐流言,可怜我的梨儿啊。都怪我这为娘的,没有早日将她找回。”
说着说着,季淑然哭到伤心处,佯装头晕似的恍惚了两下。不知情的姜元柏思及她如今怀有身孕,近日又为二女儿失踪的事过多操劳。
心下不免对黎湮心生不满,对发妻更是心疼不已。遂不在想这事,只当是过去了便罢了。
晚膳时,黎湮突然被唤到季淑然的院子。刚坐下,一旁的姜若瑶便满面愁苦的看着她,心下更是一片凄凉。
怎么办?若是二姐姐知道自己抢了她的心上人,怕是要讨厌死她了。
呜呜呜,她不想被二姐姐讨厌。
黎湮眉头一动,回她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心下思附:熊孩子这是怎么了?
不多久,姜元柏便为她解了惑。与她说起宁远侯府换婚一事,黎湮表面不动声色,一派淡然自若,内里却乐开了花。
什么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就是了?
饭毕,黎湮便起身回老夫人的院子,姜若瑶忐忑不安的与孙妈妈一同送她出去。
孙妈妈将人送到园子口,遂留下两个三等丫鬟护送,随即便转身回去了。
见老狐狸身边的爪牙走了,黎湮这才一脸正色的握着姜若瑶的手,恳切的说道:
“好妹妹,多谢你了。”
说完,黎湮便随着两个丫鬟回了老夫人院子,姜若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感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