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叶世杰同来京城洽谈商务的二叔叶明轩,共赴姜府造访。
关于姜梨欲往渌阳之事,已成为姜府内人人皆知的秘密。
起初,姜元柏对此持坚决反对态度,面对叶明轩亦直言不讳。然而,姜老太太却出人意料地支持薛芳菲的决定,使得姜元柏在权衡之下,最终不得不妥协,点头应允。
姜老夫人亦步至府邸之外,为薛芳菲送行,然而姜若瑶与姜玉娥的身影依旧未现。季淑然面上挂着几分虚假的笑意,对叶明轩言道:“此行路途遥远,梨儿便劳烦你多加照拂了。”
叶明轩回以温暖一笑:“请夫人放心。”
叶世杰适时提醒:“时辰紧迫,我们宜早不宜迟。早些出发,方能早些抵达,亦能早些归返渌阳。”
薛芳菲转身,对着老夫人与季淑然轻施一礼,柔声道:“母亲、祖母,请勿过分牵挂,待我探望外祖母安康后,定将迅速归来。”
“那是自然,家中上下皆盼你早日归来。”季淑然的眼神中满溢着不真实的温柔。
薛芳菲嘴角勾勒出一抹淡雅的微笑,不再迟疑。桐儿贴心地上前搀扶着她,一步步踏上马车。
随着车帘的缓缓闭合,外界的喧嚣与注视被悄然隔绝,只留下叶明轩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指挥车队中回荡。马车缓缓启动,车轮转动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姜梨的心也随之渐渐平静,随即,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情绪悄然升起——
此行,薛芳菲心中所愿,不仅在于助姜梨重获叶家谅解,更怀揣着一份对淮乡薛家的深切思念与探访之念。这条道路,正是通往淮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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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萧蘅正在看戏院的婉转唱腔中,不料萧宁悄然现身。萧宁原本是想暗中尾随薛芳菲前往渌阳,想跟萧蘅说一声,然后再动身,但萧蘅却不在府中。从官家口中得知萧蘅去了戏院,于是萧宁便去了戏院。
萧蘅瞥见萧宁,眉宇间不禁微蹙,语带不悦:“你怎会来此?”
萧宁不以为意,悠然落座于旁侧之椅,笑道:“自然是来充当阿兄的座上宾。”
萧蘅深知当前局势微妙,四周暗流涌动,神色一凛,对文纪正色吩咐道:“文纪,你即刻护送萧主子安全回府。”
若是换平常,萧宁主动来找他,他必是满心欢喜,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此举实为诱敌之计,萧宁若在此,恐会无辜受累。
文纪领命,正欲执行,却闻萧宁轻摆手制止:“不必如此,我不回去。”
萧蘅闻言,一时语塞,“你……”
萧宁的视线突然落在桌子上的三种茶上,“怎么会有三种茶,味道不一样?……”
萧衡淡然言道:“茶之道,不过苦、涩、鲜、甜交织,各人心头好,自成一味。”
萧宁笑了,随意拈起一盏茶,轻贴于唇边,细细品味后:“此茶,味带苦涩。”
萧衡的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尚余半盏的茶汤,缓缓道:“你手中握的,分明是最醇厚的甜茶,却品出了苦涩,是心中藏着苦吧?”
萧宁:“阿阿言重,或许我对茶的感悟与他人有异,他人觉其苦涩,我也许能品尝到甜味。”
萧衡好奇地问:“那么,在阿宁心目中,真正的苦是什么呢?”
萧宁目光深远,轻启红唇,缓缓道出:“生老病死,轮回不息;爱恨情仇,纠葛难解,此皆为世间至苦。”
“爱恨情仇……”他低语重复,似在咀嚼其中深意。
萧衡突然想到萧宁对他并无男女情愫,这份爱而不得,心里苦涩煎熬,苦笑间摇了摇头:“你言之有理,爱恨交织,确实是世间上最苦的滋味。”他看着萧宁:“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