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89

马文才对拥抱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孩童时期，王蓝田在树林中射箭偷袭，他抱着季三躲避那次，是他长大以后第一次和别人拥抱。

当时他太过紧张，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后面又忙着和祝英台较劲，忙着敲打王蓝田，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事情。

现在想想，季三的腰很细，身体很软，而且季三……是香的。

不是脂粉香，不是花香，也不是药香，而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冷香。那香味淡得似有似无，日常相处跟本察觉不到，只有在他抱紧季三的片刻才能闻到一点。

马文才之前没有细想，直到这次回家，父亲第一次拥抱长大后的他。

两种完全不同的拥抱在他的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只是他当时没能抓住这一丝线索，找不到种子埋哪儿。

直到今天听到了猥琐小厮的话。

种子破土而出，所有的点连成一条完整的线索。

季三也许真是个女人。

……

通常情况下，青楼白天是不营业的，但在钞能力的作用下，营业时间也可以很灵活。

老鸨满面堆笑地说去叫姑娘们起床，马文才闻言不置可否。他面无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寻欢，而是像寻仇。

不过重金到手，老鸨才不在乎马文才的臭脸。

马统站在马文才身侧，和自家少爷一样拉着个脸。但是和表情不同，马统的心里其实已经嚎开了：我要怎样才能阻止少爷啊！！！

“爹！你不要卖我！”

马文才皱眉，“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下面传来的。”马统回答。

他们在二楼的包间，而噪音是从窗外传进来的。马统看向马文才，就见自家少爷对着他摇了摇头。

马文才原本就对别人的事情不关心，更何况现在他最着急的是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直到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出现。

季时景“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我见得多了，但是像你这样脑满肠肥，还非要把女儿往青楼里卖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真的是她爹？我怎么看你就像个人贩子啊！”

如果说季时景平时在书院纨绔劲儿使了十成，那么现在他的纨绔劲儿就足足有一百成。

简而言之就是这股死动静听着比以往更加刺耳。

马文才听见季时景的声音后猛地从座椅上起身，他快步走向窗边，推开窗子向斜下方看去。张牙舞爪的季时景被他直接忽略，他的目光全被站在季时景身旁的女子所吸引。

那女子身量和季三差不多，身姿娉婷有女子的婀娜之美，却并无季三的少年挺拔之资。

但马文才知道，那就是季云昭。

女子似乎是对他灼热的目光有所感应，转身抬头向他望去。

马文才又再次陷落在这双含笑的眼眸里。

当初在书院门口，他最先看到的就是季云昭这双含笑的眼睛。

更不要说在梦里，他曾一次次地为这双眼睛的主人画眉。

马文才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对她比着口型：季云昭，我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