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儿知道不该这样的，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其实很羡慕婉儿，你之前说得对，她很幸运。”
李承泽听到这里不禁火了一瞬，但还是任她说了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或许，我宁可不做叶家的女儿。”李承泽的喉结不受控制地动了动，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微微抖动着脸颊问她：“你就……如此不愿？”
“不是。”叶灵儿回答。“你说过的，金口玉言、后半生我们二人……命同一体，我记得。叶家的女儿身在皇城，没自由，我知道。”叶灵儿后面还憋着话，不敢说。
李承泽这时候倒是笑了出来，笑到声线抖动着，点头同意说：“是这样，这才对……命同一体……”
“可是……”叶灵儿看着李承泽垂下头，收住要说的话，又实在忍不住开口：“那，范闲和婉儿，是不是也是命同一体？他们，是不是还一见钟情，互相喜欢？”
听到这，李承泽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叶灵儿追问的目光里，他摇一摇头，说：“……抱歉，没法比。”
叶灵儿眼睛一下就红透了。李承泽两只手搓在一起，低着头。面前的暖锅太久没有加水，干了。
“的确，是我打扰。”叶灵儿起身喝干净壶中酒，急匆匆地往屋外走。
快逃吧，让我快逃吧。叶灵儿心里想。
屋外雨霖霖，风如昼。一出门叶灵儿便被雨水打湿了脸，她的红衣几秒不到全然湿透，秋雨打在身上冰冷刺骨，叶灵儿尝试运气动用轻功，可她的脚一直在抖。太冷了，叶灵儿擦去眼边越积越多的雨水，她不敢回头看。
李承泽从她转身那一刻就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靠在门口，那双阴郁的眼，那一道炽热专一的视线，仿佛烙印刻在叶灵儿身后，让她无法走动一步。
都这样了。索性就都说了吧。
叶灵儿开口，清冽的女声在雨中响得透彻：“我觉得你已经懂我的意思了！但我还是要说给你听，别瞒我，李承泽！我知道你存心想瞒我我肯定是没法察觉，但是别瞒着我——！我知道你我没有什么选择，但是李承泽，”叶灵儿不住地哽咽，她红色的背影在他眼里像是深秋的枫叶，落下就没了。
“……李承泽，我不是傻子，你知道吗，你以为每次你让我帮你做那些事、你是不是以为站在你身旁的我从没有怀疑过你的动机？！”叶灵儿攥紧双拳，心中的委屈尽数洒在雨中。
“是！我不聪明，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那般七窍玲珑心，百转千回肠！我猜不透你、看不穿你……我不喜欢！我难受！如果真要这样难受一辈子，那我宁可不姓叶……”
“我宁可不要这么活啊……!”
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喊。可她声音再大，也穿不透皇宅的城墙。
叶灵儿觉得自己的心要碎在这里了，京都里所有的地方都太小、所有昂贵的地砖都太冷了。
她累了。叶灵儿抬头，大雨倾盆而下，这雨砸得她太累了。叶灵儿朝前踉跄一步，身躯止不住地抖动。随后，一副更加冰冷的身躯站在她身后，一只手从她身后拦住她，叶灵儿终于双膝无力，跪倒在雨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