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真好。”,傻徒弟眼里盛满了艳羡。
“是啊,他们婚后的感情特别好,二殿下总是带王妃去京郊草原跑马,两人喜欢坐在树荫下说话,要么就是他躺在王妃膝上,小憩上一个钟头。成婚后不久二殿下便在府上又修了座长亭,亭旁种了棵我说不出名字的花树,他常常在亭中抚琴,王妃便着红衣在树下舞剑。漫天浅紫色的花瓣如雨洒下,那画面实在是美得让人倦意丛生……难以遗忘。”
“他一定很爱她。”傻徒弟直白地讲。
“是啊……不过,我倒是从未听过他们二人亲口说过爱这个字。我想可能是因为……”谢必安顿了顿,难过堵住了他的喉咙。
“他们从未期许过未来。”
谢必安叹了口气,大概那个时候的我们被突然明亮的天光温暖,被浓郁的幸福包裹住了。我们实在是太过投入,投入到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终点注定是失败,注定是一场无法承受的剧痛。
可从来没人告诉我们,该怎样面对这场蓄谋已久的离别。
我记得他们就吵过一次架。
那个时候王妃已有七个月的身孕。
这个孩子本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二殿下和王妃一开始都想好的,前景不明的时候绝不要孩子,不知道是王妃体质太好意外建立了药物耐受,还是她心有缺憾。总之发现的时候,两个人突然都没有了放弃的决心。
那之后,二殿下更加忙碌了起来。
又是一年初冬,南庆的天乌云弥漫了两日,终究是没有落下雪来。二殿下黑着脸从屋子走出来,我不想这时打扰,但事情紧急。
长公主的信。
我大概能猜到争论的原因,皇帝陛下大东山祭天之行,长公主握着叶流云传出来的消息——庆帝身死。二殿下紧急给叶家寄去三封秘信,京都城内处处暗藏了隐线,各方势力盘踞纠缠,都在等待最后的那一点火光落下。
必安,我要秘密去信阳一趟,你留在京都,照顾好王妃。
我发现自己居然不想从命。
殿下,此行……一定要去?我试着问。
他惨笑一下,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想过了,我不会把后手交给姑姑,虽然那个人死了……可不知为何,我看见的活路还是像死路一样萧条。
二殿下指了指门后,她们的退路,我想好了,叶家也想好了。如今我去……试一试,争条活路。
为何不和王妃这样说?我问。
你以为我们刚刚在吵什么?二殿下反问。
我恍然大悟,所以是王妃不想要退路。
二殿下笑了笑,有妻如此,才舍不得啊……必安,照顾好她们,等我回来。
我自然从命,之后的日子过得一如既往,孕期的王妃每天嘻嘻哈哈的,我心中有疑虑,宫中的太医来了一次又一次都说脉象平稳,我甚至有意传消息给林家郡主,试着让范闲过来帮忙看看,但也没有什么异常。
林家郡主告诉我,她患得是人间最煎熬漫长的病症——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