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支持你,只是……算了,该明白的时候就明白了。”
叶灵儿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撑着下巴,对着已入傍晚的京都发呆。
李承泽从不掩饰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扫过她的眉头和鼻梁,游移到手上的时候,敏锐地发现藏在她右手手腕处一道深色的伤疤。
李承泽突然靠近叶灵儿,吓了她一跳。
他又极其自然地牵过她的右手,赤红色的腕带脱落,一道横贯的伤痕出现在眼前。
“不喜欢?”叶灵儿看着他的脸色试探地说,“你如果喜欢那种皮肤白皙无暇的,要不去和陛下商量商量退婚……”
“怎么弄的?”李承泽一下松开她的手,没搭腔。
叶灵儿想了一会说:“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的事儿了,你别误会啊,我们叶家军武世家,但是绝对不会虐待自家子女的。”
李承泽动一动眉头——京都守备统领叶重的独女啊,还虐待?
真是……他发现自己总会在她这种极度的天真无邪中败下阵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叶灵儿看他难得安静,以为他对这故事感兴趣,便说得详细了些。
“小时候啊,婉儿总是待在宫里,我呢,就爱和城外的叔父一起玩。我偶尔几次进宫,都是去找婉儿,那一次她母亲好不容易许了我们两人可以在陪同下出城玩一天,我那时候就是个野丫头,带着痨病的婉儿一通好跑。然后……”叶灵儿再次给他展示了一下伤疤。
李承泽猜测:“遇到匪徒?”
“我们两个上山,山上会呼吸的动物估计都被赶走了,还有人?”
“那是……周围树林密布,在哪儿划伤了?”
叶灵儿无语地看着对伤口形成一无所知的皇子殿下。
“树枝划伤怎么会留下这种伤口啊?真是的……一点常识没有。”
李承泽无语了一下,还是耐心地问:“那是?”
叶灵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我跑得太急,过小溪的时候摔了一跤,谁想到水里有个铁片,就——”叶灵儿做了个‘爆发’的手势,李承泽大概能想象到那场面,瑟缩了一下问:“疼吗?”
叶灵儿朝他诚实地点点头,但是嘴里却说着:“叶家的儿女可从不言痛,成何体统。当年长公主和陛下这么问我,我是这么回答的。”
李承泽不禁想象了一下,六七岁的叶灵儿,满腔的委屈跪在殿下,还要朝这位陛下卖乖,心情复杂了些。
“你父亲教你这么说的?”他说。
叶灵儿摆摆头,“叶家上上下下百口人,对这个问题,都要这样说的。我从小听得耳朵长茧,自然是会。”
“呵。”李承泽哼笑一声,“无情最是帝王家啊……”
“你快别说了吧……”叶灵儿觉得这人真是皇子位置坐太久了,真的是什么话都敢和自己讲,于是非常生硬地岔开了话题,说起来自己小时候在京都之外,和叔父在一块时发生的趣事——春天下河抓鱼,夏天去花田里扑蝴蝶,秋天就上树摘果子追松鼠,冬天万物凋零,就在雪地里捏个娃娃出来。
李承泽听着生动有趣,想着一袭红衣的小姑娘在白雪茫茫里堆娃娃的场景,由衷地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