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01秘
川野黎九的势力林歧荣是看在眼里的，一天比一天衰弱，但这管他什么事，最主要的，是那些有助于新中国成立的情报。
“川野呢?”
“林先生好，川野司令在书房，您直接进去就好了。”
林歧荣点点头，和往常一样道谢后就去了书房。
他想见到川野黎九。
男人还是端坐在书桌后，长发有些凌乱，察觉到有人，立刻抬头，只看到关门的林岐荣。
“看什么呢。”他走近川野，神色尽力的保持温和，“天凉了许多，腰还疼不疼。”
“嗯,吃过药了。”
川野黎九按着文件，紧抿唇瓣，看着有些失措——这是只有在林歧荣面前才会露出的神情。
林歧荣绕过书桌，站到他身后，极温柔的去抚摸长发，手指从发丝里穿插，没有一点力。
川野很喜欢这样，就像从前。
但他清楚，林歧荣这样做也只是为了看清楚桌子上的情报。
“哈，日军想在北平发动一场战乱?”林歧荣弯下腰，亲昵的贴着川野的耳垂。“目标是谁。”
“北平驻扎营的副司令。”
“嗯…”
日军果然想擒贼先擒王。
听到身后的一声的冷笑，川野心里突发一阵落寞。
林歧荣又看了几眼文件，低头深深咬了一下他的锁骨，留下一个浅红的印子。
“说你是叛徒，又好像不是。”
“我和信念都成了残废吧。”川野勾勾唇，享受着身后人温热的气息。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来，平静又淡漠。
林歧荣转过椅子，压在他身上，玩味似的挑了挑男人的头发。
川野的面色依然冷峻，却因为林歧荣而染上几层绯红，那双孤傲的眼睛几乎是在一瞬间点燃了林岐荣的心脏——他无法在这个骗子面前保持风度。他只想让男人感受更大的痛处。
川野被狠狠压在书桌上，眼睛也被迫看那些文字，像是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一般。
“你看，你可不可笑，你是日军总司令，却在给一个中国人传送情报…”
他又流泪了，还强撑着挪开文件。
我爱你，三个字堵在嘴里，川野的眼泪很不值钱，至少林歧荣是这么想的。
——
“你的药。”这次不是手下来送药，而是林歧荣。
“谢谢。”
川野接过杯子，顺手收起了档案袋，厚厚的一沓，这必然引起林歧荣的目光。
“什么东西这么保密。”
“…过去的一些事而已。”川野慢慢喝完药，把杯子递给他的时候，才发现林岐荣的眼神已经变了。
档案袋被拆开，尘封的往事立即涌现出来。
“不是的，阿荣，不是你想的那样⋯”川野站起来，想夺过来，但被林歧荣抓住了手腕。他手握的咯吱作响，一沓纸捏的破皱。
“川野，你告诉我，他们在哪。”
“不是的，人不是我抓的，阿荣你…”
“你还在辩解吗川野黎九?”林歧荣松开他的手，眼神就像再看死人一样。这是第一次，川野对自己的名字如此陌生。
“已经是铁证了，川野黎九。”林歧荣一步步靠近他，“放了他们。”
“我知道你很在意他们，但你的家人都是三井他一手策划——”
“辩解，还是推卸责任，川野黎九你不就最擅长这种了。”林歧荣打断他的话，脖子上青筋暴起，下一秒似乎就能了结他。“川野，你可是日军叛徒，应该知道被发现的下场。”
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当成把柄了吗?川野黎九踉跑一步，疯狂摇头：“阿荣！真的不是。”
“…好了川野黎九。”林歧荣扔下东西，“怪不得我们之间总有隔阂…”
他最后一句话充满悲愤。
-2023.8.18记-
02亡
“林歧荣你…”川野伸手磕绊的走了两步，林歧荣也只是稍微停顿，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林先生，您是要去哪?”
男人冷冷藏了他一眼：“照看好你们司令。”
林歧荣把在川野家得到的情报全部上交了。以及上次说的北平战事，因为林歧荣而成功围剿了日军大部队。
一时间，情况变得平缓，甚至有利于中国。以至指挥部给林歧荣颂了奖，还顺带让他休息几天。
林歧荣嘴上说好好休息几天，但同时还不忘打探国民党内部消息⋯
所有的事件仿佛都再说抗日终将会成功。
川野的权利已经被收回大半了，应该是有人有意无意的告诉上级什么东西，他现在只是名义上的总司令……
“唔…”他半捂着头，身体的原因让他一时间从地上站不起来。
阳台上摆着一堆空酒瓶，写着密密麻麻的日文。
酒精侵入大脑的瞬间，才足以让他忘记一切。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经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川野才能成为真正的川野黎九。
他是叛国通敌的人，亲口告诉敌人情报，甚至还爱着敌人…
“放过我吧。”川野喻喻道，全身都因为酒精而发热，他祈求能重新来过，成为黎野，能和林岐荣永远在一起的黎野。
“小姐，小姐看看吧，抗日战争咱们胜利了。日本投降了。先生，您也来一份！”
林歧荣接过报纸，上面醒目的标着日本投降的字样，还带了几张黑白照片。
光不仅是在街上，更是遍布了整个中国。对，那是新中国的光，是整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辉煌。
林歧荣露出微笑，将报纸转手给了一个买水果的老农。
“林歧荣，现在上级让你回去上海，那边国民党的组织抓了一些通缉犯。”
“通缉犯…”林歧荣心知肚明通缉犯指的是什么，不过这次让他再回上海。还是让他心中有些不快。
不过，应该不会有川野，他虽叛国，但精明。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川野…”林歧荣蹙眉，看着身穿囚服的他，因为衣服宽松，不同于正常男性的特征也明显起来。
即使是灰白色的囚服，依然遮不住川野黎九的气质，可他眼神暗淡无光，抬头看林歧荣的时候也只是颤抖了一下。
他精明吗?很笨。
看着这群囚犯进了监狱，林歧荣才打开送来的报告：川野黎九是被潜伏在他们之前住的宅子里的国民党抓获的。这人也怪，明明能走，还要怀旧似的回去。
“呵。”
“阿荣,你来了!”
“嗯?迟安。你也在?”
穆迟安以前是林歧荣在国民党的手下，不过那一段时间他都在川野家，就没顾上这里，再一看，昔日的手下都快和他平起平坐了。
“没错！这次捕获就是上级让我安排的。”穆迟安古怪的笑道。“抓了个人你看到了吗?”“嗯。”林歧荣的语气很平淡。“你是说川野黎九吧。”
“对。”穆迟安接过报告，眼里很是开心。
“我来这就是视察而已，过几天就回去了。”林歧荣说的漫不经心，瞧了一眼因犯走过的地方后，转身离开了。
林岐荣不想掺和有关川野的事。
听说他在监狱被折磨的很惨——带头的是穆迟安。
再次见到川野是在一个星期后，他的脸颊和衣眼服上几乎都是血，手腕隐约露出猩红的伤口。狼狈的样子让林岐荣的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川野黎九不同他说情报，不叛国，甚至可以不认识他，那现在的川野黎九可能还是日本的一位好手……
林歧荣承认自己愧疚了。
他于是调动了势力和不少的钱将川野带走，反正日本囚犯对国民党来说也没有用处了。
“为什么…”川野很虚弱，整个身体还都缠着沙布——林歧荣带他上的药。“岐荣，你觉得对不住我是吗?”
林歧荣垂着眼角，俨然一副温柔好男人的样子。
“阿荣，我…”川野咬了咬嘴唇，“我好讨厌你。”
⋯⋯这是林歧荣听的最后一句同野黎九说的话，在把他送到医院后的半个月，那人就逃了。什么也没留下。
大抵是出于愧疚，他疯了似的派人寻找。
最后找来的是日本驻沪前总司令川野黎九的尸体。于东江下流被找到。他的长发还淌着水，手腕的伤口才结痂。
一个国家的盛世到来了，属于新中国的太阳冉冉升起，可林岐荣的太阳死亡了，死在了光明列来的前一天。
后来，林歧荣被赋予很高的头衔，他的胸口别上了红花，他向着人民敬军礼，带着和平时无差别的微笑。
不过他的心跳永远漏了一拍，为他。也为自己。
2023.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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